[第3章秋月（下卷）]

　　第20节第二十章第一节齐秋月：以后你要叫我老婆

　　一、齐秋月：以后你要叫我老婆

　　齐秋月在省城住了几天医院，身体就完全恢复了，精神也像以前一样轻松了。

　　秦山岳提出叫她在农大住宅小区的家里住一段时间，把身体调养调养。这一回，齐秋月很听话，跟着秦山岳回了农大住宅小区。一进门齐秋月就对秦山岳说：“秦哥，把大姐的照片拿出来叫我看看。”

　　秦山岳感到奇怪，问：“走了多少年的人了。你看她的照片干什么呀？”

　　齐秋月站在原地没动，说：“你快拿出来吧，我要见见大姐长得什么样子嘛。”

　　秦山岳只得拿出来。齐秋月接过小而精致的遗像，擦得干干净净，端端正正摆在客厅的桌子上面，随后跪下深深地磕了三个头，嘴里念叨着：“大姐，以后我就替你招呼秦哥了。请你放心，我一定能把秦哥招呼好。”随后站起身子对秦山岳说：“以后就把大姐的相片挂在客厅里，咱们也时不时回来住住，陪陪大姐，叫她看看咱们的日子过得咋样。好叫大姐放心。”

　　秦山岳含着热泪紧紧抱住齐秋月，嘴里喃喃地：“我的好秋月……善良的好秋月。有你在，她一定会放心的……咱们在家多住些日子。能行吗？”

　　齐秋月说：“这一回不行。我得赶紧回去。跟人家那一家企业签的合作意向书就是尽快解决三通一平，人家还要派人来现场检查验收，然后才能正式签订合作协议。时间很紧。这边的家咱们随时都能回来。想回来就能回来。大姐不会孤单的。咱把家里收拾一下，就走。”

　　秦山岳只得跟着齐秋月回到路西村。很快，引进蘑菇深加工设备的事情办成了，厂家的设备运到位了，并派人来安装了。齐秋月叫黄晓鸣作为合作方驻工地督查，这才抽出时间专程赶到西安去看望小姨妈。

　　见了小姨妈，姨甥二人少不了又得抱着哭一场，夜里住在一个床上，唠叨了两天两夜，把什么话都说了。齐秋月埋怨小姨妈不辞而别。小姨妈说这一辈子还能见秦山岳一面，还能亲眼看见外甥女成了家，自己已经知足了，再也不想别的事情了。齐秋月说自己对不起小姨妈。小姨妈说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是有前因后果的，都有其合理性和必然性的一面，根本不存在谁对不起谁的道理。齐秋月还想劝小姨妈跟自己回老家去。小姨妈指着满院子跑的孙子外孙子笑说，你看我能走得开吗，你把秦山岳的生活、身体招呼好，就算是对我的报答。我年轻的时候和山岳好了一场，没能如愿地生活在一起。老天爷把你和他栓在一起，这也算是咱们一家和秦山岳的缘分，你们就好好过你们的日子吧。我插在你们中间，你们的日子过不好，我心里也不舒服。我在老家的这些日子，你还看不出来？有的时候团聚是一种幸福，离别也是一种幸福。拥有是一种爱，放弃也是一种爱，这是我活了多半辈子总结出的人生经验。齐秋月紧紧抱住小姨妈，再没说什么话。

　　从西安回来，齐秋月接着秦山岳就哭了，说：“秦哥，我真没想到事情成了这样，我从心底里感到真对不起你和小姨妈呀。我总想给你们安排一些机会，好叫你们在一起多沟通沟通叙叙旧，可是没想到事情总是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我这心里说不出来的别扭……”

　　秦山岳轻轻擦去齐秋月的眼泪，说：“感情不是礼物，不能赠送。也不是一件什么物件，可以让来让去。你也不要自责了，安下心来过好咱们的日子。你越是觉着对不起这个，对不起那个，结果谁心里也感到别别扭扭的，大家都不舒服。你看这些日子你一直挣扎在我和郑菊花之间，可是结果怎样呢？事情还是按照自己原有的轨迹朝前发展。我和郑菊花的事情要是能成，根本等不到今天。或许事情本来就该着是这个样子，现实生活就是这样复杂和简单，有些事情千百次的努力，费尽心机的寻觅，都难以办到，有的时候往往一句话，一个念头，一个不经意的细节，就可能改变事情的进程和结局，咱们就随遇而安吧，你就把招呼好我的生活和身体当作是对小姨妈的报答吧。而我呢，就把对郑菊花的爱转移到她的外甥女身上，呵护你，帮助你吧。”

　　齐秋月佯作生气状，说：“秦哥，你不会是得了便宜卖乖吧。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一代人是多么看重理想和誓言的呀。多少人为了理想和誓言把性命都不当回事。”

　　秦山岳搂紧了齐秋月，说：“没有那么严重。你相信我是那样的人吗？我承认自己曾经是一个理想主义的人，就是现在我还有自己的理想。可是实际生活教我学会了面对现实承认现实。现实是严峻的，有时候真叫人身不由己。要说我是得了便宜，还真是便宜。我一个年近六十岁的小老头，能得到比我小二十多岁的小秋月的爱情，还不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呀。”

　　齐秋月说：“秦哥，你说的话总是那样叫人一下子听不明白。”

　　秦山岳伸出两个手指头捏了一下齐秋月小巧的鼻子尖，说：“我爱你，你爱我，咱们谁也离不开谁，这话你总能一下子听明白吧。”

　　齐秋月把秦山岳的手抓住紧紧贴在自己的脸蛋上，说：“这话要是还听不明白，别人叫我女老板，我还有资格答应呀。你的爱我还能承受呀。”

　　秦山岳的手指头尖在齐秋月耳朵眼里轻轻摩挲，说：“我家的小秋月，说聪明吧，一会儿显得挺糊涂。说糊涂吧，一会儿又显得挺聪明。不知道是咋回事。”

　　齐秋月的耳朵眼叫秦山岳摩挲得痒痒了，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最后摇晃着头摆脱了秦山岳的手，笑着说：“秦哥，你变着法地批评我，笑话我。还是占了我的便宜。”

　　秦山岳看着完全摆脱了郑菊花带来的阴影，彻底轻松下来的齐秋月，说：“事到如今，你我之间已经不存在批评、笑话和占便宜的说法了。”

　　齐秋月又激动了，眼含着泪水呆呆地注视着秦山岳，好一阵子没说话……秦山岳正要说什么，齐秋月伸出手掌捂住他的嘴巴，说：“以后，你不能张口小秋月，闭口小秋月地叫我了。我不爱听。太小看我了。”

　　秦山岳轻轻拿开齐秋月的手掌，奇怪地问：“那我叫你什么呢？”

　　齐秋月的脸一下子红了，说：“叫我老婆。现在就叫，现在就叫。快叫我老婆！叫我老婆！”齐秋月像小孩子似的拉着秦山岳的手撒起娇来。

　　秦山岳注视着齐秋月圆睁的两眼，先小声叫了一句“老婆”，不等齐秋月答应，又拖着长调大声叫了一声“老——婆——”

　　“哎——”齐秋月也拖着长调答应了一声，随即紧紧抱住了秦山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