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首,萧珂眼中便写上了朦胧的月色。
“他们都在准备这件事,一个想要一击即中,一个想要力挽狂澜。”萧珂沉吟,“可阿爹走得突然,这一切就到了我的手中。”
先帝准备的关系网,若是不能维护,便只能被諴国公破除。
“五哥。”谢盈在唤他,萧珂便看向她,眼角眉梢都还是那么的温暖。
重来这一次他怎么能留下阿爹的遗憾。
想着他便与她十指相扣,“盈盈,等你走完了长史府和司马府,我们就该去见我那按兵不动的舅舅了。”
她轻轻点头,“那时候谢盈就该回来了。”
萧珂抬眸,谢盈眼中自已经抑制不住要拿刀威胁人的样子,那个他心上明媚鲜艳的小娘子。
“好。”
谢盈轻轻勾唇,神情越发放松,这样压抑自己的日子可算是要到头了。
第二日谢盈去了曹司马家中,曹夫人就算是真的深闺妇人了,外头的事情一概不知,府中规制尚在。
曹夫人言语间还是说起司马的俸禄不少,儿子也上进,说一切顺利明年就能去长安四门学读书了。
“一切顺利”四个字在谢盈心尖落了印记。
她深知新帝继位,广开言路,各地怎么都会送上一批门生上京。如今看来諴国公的人是用来曹家大郎的前途来让司马做事,也未可知……
第二日,谢盈又到了刘长史府中。这位的府中才算是让谢盈大开眼界。
“不知刺史夫人突然到访,失礼了。”长史夫人正怀着孩子,还来亲迎谢盈。
“刘夫人要保重自身才好。”谢盈亲自去扶她,夫人的手却在发抖,“怎敢让夫人扶我?”
说完她又指了个婢子,“你去扶夫人吧!”
婢子还没近谢盈的身,就被红缨瞪了回去,“我来就好。”
二门后便见一处池水,池边砖块尚未生出太多青苔,能是新修不久的。
谢盈再细看,那水还在流动。“这是活水?”
刘夫人轻松点头,“我们府门紧靠着城墙,那外头有一条小河流,便开了水道引来的。”
她脸上轻松的说着,“好生风雅。”心中却沉重起来。
第一日来此的时候,他们就说是,西边城墙在就是农田。而占了农田,就为了引水修这么个池子。
“都是郎君宠我。”
正说着一个十来岁的小郎君便窜了出来,指着曹夫人就骂了起来,“坏!”
刘夫人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大郎,怎么来了?”
小郎君轻哼一声,便走向谢盈,“别和我套近乎,你不是我母亲。”
夫人瞳孔微缩,即刻看向谢盈,“郎君的先头夫人去得早,留下大郎。”
说着又眼泪涟涟,“都说后娘难当……”
“好不要脸,我阿娘是……”
刘夫人气急了看向他,“大郎,客人还在,如此冲撞,就不怕你父亲的责罚!”
小郎君依旧不服气的咬牙,盯着刘夫人。
谢盈尚在旁边看戏,所谓家丑不能外扬,这小郎君倒是一身正气不怕,“你叫什么?”
“我叫刘锐。”小郎君看着谢盈的时候又能够中规中矩的行礼问安。
谢盈对这个小郎君轻轻点头,眼中带着欣赏。刘夫人就赶紧插话,“大郎快回,母亲在见客。”
“你不是我母亲!”刘锐还是恨恨的看着她。
刘夫人还是怀着身子,是受不了这个刺激的,刚要站起身,便晕倒了。
“又来!”刘锐的话音刚落,就看见长史匆匆回府了。
刘长史即刻抱起晕倒的刘夫人,心疼不已。
“锐儿,怎么这么无礼?”长史斥责了一句。
刘锐就顶一句,“说吧,父亲一会要怎么打我?”
而刘夫人又恰是时候的醒来,“郎君是我自己身子不争气,和大郎没有关系。”
“你又庇护他!”
谢盈还坐着,有事没事的和两口茶。
刘长史便听了夫人的劝,对谢盈作揖起来,“今日不能款待刺史夫人了。”
她也遂了他们的愿起身辞去,刘锐望着她离开的背影,那是他人生头一次被认可。
回了刺史府,萧珂还比她早回来。谢盈赶紧让人拆了那颗头,整个人便靠在了萧珂的背上。
“今天我算是看了一出好戏。”谢盈长叹一声。
萧珂任由她靠着,语调轻柔的问:“长史为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