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谢盈不解的看着她,“殿下这样做可是在段諴国公府的后路。”
“我们早就气数已尽。”陈玉茗说着,眼中也渐渐泛起泪光,“容婕妤即将临盆,这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我会请陛下下旨赦免一些宫中的老人,也包括李元。”
看到谢盈紧蹙的眉头,陈玉茗苦笑起来,“容婕妤就是从前太后身边的女官容儿。”
“諴国公不会同意的。”谢盈略有了解后,并没完全信任她,只紧紧的看着。
陈玉茗却表现出十分笃定,“我可以说动我父亲,可谁先得手我就不能保证了。”
谢盈随即起身跪在地上,深深一拜,“妾多谢皇后殿下相助。”
“我只求他日你们成功,留我阿爹一条性命,他已经年近耄耋了。”陈玉茗颤抖着手扶着她。
谢盈随着她的动作起身,沉叹着:“妾知道了,妾会尽力的。”
此刻反倒是皇后的陈玉茗向谢盈行礼了,她赶紧去扶,“殿下,不可如此。”
正有宫婢进殿中来报,陈玉茗即刻便收敛出最合适的仪态,“何事?”
“陛下诸事已毕,去瞧容婕妤了。”
陈玉茗略作颔首,“那你也随我去瞧瞧她吧!”
第二百零九章 见李元
谢盈跟随皇后的脚步来到了容婕妤的住所。
此时皇帝正在屋中,而容婕妤卧在榻上,含笑的咽下皇帝送进她口中的安胎药。
陈玉茗只是停留在屋外。
“不进去看看吗?”谢盈看她眼中露出的向往,便问道。
皇后摇头,“这是他们一家人的天伦之乐,我去做什么。”言语也带着间有些失落。
“殿下也会有自己的孩子的。”谢盈低声宽慰她,陈玉茗仍旧摇头,“不会的,我这一生都不会有孩子的。”
二人正说着话,里头的宫婢端药出来,赶紧行礼,“参见皇后,陈王妃。”
皇帝微微一愣,便宣了二人进去说话。
“王妃今日辛苦了。”皇帝客套的说这话,却让谢盈觉得此刻的皇帝才是最为真实的。
“陛下操劳国事,是日日辛苦。”谢盈也客套了两句。
皇帝却由此发出一声叹,“辛苦是辛苦啊!”一个皇帝日日要看諴国公的眼色,被人监视着能不辛苦吗?
他再次看着谢盈,“五郎他还好吗?”
“我与五郎一切都好。”谢盈颔首应答。
“很抱歉,让你失了孩子。”皇帝话语中已有歉意,更不及看她的神情中的歉意。
谢盈想起自己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心底又怎能不恨。眼见皇帝如此,她也知道这始作俑者也并非皇帝。
再说上了两句谢盈便返回陈王府禁足了。
谢盈禁足的时候,礼部也不闲着,将西北侯的躯体挪去了其他地方供更多人祭拜,又足足受了七日的香火,才出殡。
“今一等骠骑大将军,西北侯兼兵部尚书谢远,抵御突厥,为国捐躯,是为大义,赐陪葬帝陵,身后入太庙供奉。”
“令一等骠骑大将军,西北侯兼兵部尚书谢远嫡孙谢瑜,承袭侯爵。然谢瑜尚小,由陈王妃谢氏掌西北军权,带谢瑜弱冠交还权利。”
旨意响彻在长安城的上空,这一天从万国寺往先帝帝陵的路上一片肃穆。
谢盈身着铠甲,手握系着铃铛与旗帜的长枪,为西北侯开路。身后这是谢旻抱着不满两岁的谢瑜一路徒步。
再往后看便是谢远的棺椁,由六十四人抬着向前推移。两旁立五服之内之人。又有宫婢宦官数百人紧随其后为谢远哭灵。更有西北军作为守护。
浩浩汤汤近两千人一路白茫茫的走向帝陵。
这是天盛朝这么多的臣子以来最宏大的葬礼。
谢盈此去帝陵除了安葬父亲之外,还有一件事便是去见一面李元。
帝陵中一切停妥,谢盈却在人群中寻不见李元。皇后曾言今日是谢盈最好布局的一日,因为諴国公府只会设下路祭不会跟随前去。
礼部尚书陪着谢盈亲自将谢远的牌位立在太庙之中,“王妃节哀,侯爷已逝,王妃可要往前看。”
谢盈略作回首,“宋尚书,我自私的让阿瑜就这么接受了西北侯的位置,你觉得我做的对吗?”
“若是为我那女儿考虑,必然是不愿的。可我既然是天子臣属,就该以国为先。”宋尚书劝慰着。
她只好点点头,便去往偏殿吃些茶果斋饭。
谢盈不动声色的看着来伺候的人,都是些年轻的宦官。她先隐忍不发,等到她用完饭后,才悠悠的开口:“今日是西北侯下葬的日子,怎么不见李元侍者。”
伺候谢盈两人即刻有了眉眼传递,只当谢盈低头吃茶,瞧不见一般。
“春来伤寒,李元侍者病了。”
谢盈猛然抬眸叫他们二人连连退步,“病了,可是你们照顾不周?”
“我们怎会照顾不周,王妃可不要诬陷我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