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么可能!
她不可置信往后退着,膝盖一软,整个身子向旁边歪去,快要倒地的时候,一双手从背后捞起了她。
什么时候她背后站了人?
她全身毛孔都在迅速收缩,一扭头,对上一张阴沉的脸,那脸的主人挤出三分笑意,皮笑肉不笑,“小姑娘,快些出去吧。”
那声音沙哑带着女气,利而不尖,是个太监。
许连琅僵硬转过身子,只见身后还有一人,此时天已全黑,那人生的高大,肩宽背阔,负手而立,身姿卓绝。
他隐在黑暗处,完全看不见面貌,但许连琅却感觉,他的目光正紧紧盯着衣衫不整的容嫔,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花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将猎物拆吃入腹。
不知道何时天阴了,突然间就打起来闪电,闪光一瞬,许连琅只看清了他的眼睛。
凤眸,狭长,眼尾上扬。
与路介明的眼睛一摸一样。
许连琅几乎是绝望的试图想要挡住这般状态的容嫔。
但她刚抬脚,那太监就截住了她的动作,几乎是用拽的,将她往门外拽。
他声音低了低,微微弯了腰,道“陛下,奴才两个时辰后来接您。”
许连琅拼命扭动身体,试图做最后的挣扎,那太监凑近她的耳畔,细声细语说:“姑娘,容嫔娘娘做这幅样子,不也是想皇上想的打紧。容嫔娘娘是皇上的妃子,做这种事天经地义,你这么有空不自量力阻拦圣上,不如去看看外面的小皇子。皇子都十岁了,哭成那样,一点儿都没随了圣上的持稳。”
他其实声音放的很低,但传进耳朵,却如雷霆炸开,许连琅停止动作,甚至脚步快了起来。
七皇子不是出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经过皇帝身边的时候,许连琅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酒气重到引得许连琅连连皱鼻。
容嫔说今日是她与皇帝第一次见面的日子,皇帝喝了那么多酒,夜访热河行宫,难道真如李日公公所说,仅仅只是为了一晚贪欢,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情吗?
她心中疑问颇多,但她根本顾不及再思考,因为一开门,就正面迎上了手里攥着菜刀的路介明。
就如同太监告诉她的一样,他哭的很惨。
眼泪顺着洇红的眼尾不止息的流,天际间雷电声不断,他浑若未觉,戾气地望着他身边的太监,刀片在黑夜中闪着光。
“七殿下,老奴日久不见您,您又长高了。”
那老太监矮了身,行了个最为规矩的礼。
他声音不高不低,既不轻蔑更不奉承,“七殿下,夜深了,让您的婢子伺候您入睡吧。”
路介明提刀刚迈出半步,就被黑衣暗卫拦住,成年男子要比他高上许多,他挥舞一通,暗卫不敢伤他,意欲要躲,他们没将十岁少年放在心上,却没成想他的刀挥的那样快,当即三人的手臂都见了血。
“殿下”,太监加重了声音,“你太顽劣了。”
他一抬手,黑衣暗卫便不再客气,四五个人将他架了起来。
太监转头看向许连琅,“去吧,该哄殿下睡觉了。”
许连琅根本不想再待下去,殿内已经有了羞人的声音,在做什么心知肚明,她跑过去跪在路介明面前,用了全身的力气让自己变得柔软温和,“姐姐带你去睡觉,好吗?一会儿要打雷了,我陪着你,就不会怕了。”
乖,就当作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许连琅的眸子里藏的是哀婉与爱怜,她慢慢张开怀抱,路介明目光幽暗,本能的看向她,仿佛抱上去,真的就可以遗忘掉这一切。
鬼使神差地,不知道是什么驱使着他,他真的投身于那个怀抱。
一如所料,温暖如斯。
和那记忆中的那晚一样。
他被许连琅抱了起来,他安静乖巧的伏在她的肩头,用力的闭上了眼睛。
他的母妃,在父皇身下承・欢,几分强迫,几分趁虚而入,又有几分情爱。
母妃成了这幅痴傻疯癫模样,他的父皇,是完完全全的刽子手。
如果他死去,可以结束这荒唐的一切,那他愿意即刻去死。
要不,他死了好了,一了百了,母妃不用管,妹妹……他那个同母异父的妹妹也不管了……
“乖,把耳朵也捂上。”
她声音甜美柔腻,唇息掠过他的耳蜗。
他听见她说,“姐姐今晚抱着你睡,可好?”
第13章 你那么好 七皇子像个小火炉,她刚一躺……
很快雨就下起来了,雨滴带着雪点子,将气温一下子降了下来,雷声轰隆,闪电一道紧挨着一道。
许连琅赤脚去关窗,刮在脸上的冷风像是巴掌,她探出半个头观望了一眼,暗卫们自动隐藏,偌大的耸云阁,只有廊下两只拢着烟霞纱罩的灯笼,漫出朦朦胧胧暧昧的胭粉色。
正殿的声响被雷声盖住,那太监的眼睛如猎鹰,一眼就看到她,他慢慢扯出个笑,迎上她的探究,漫不经心又警告满满,似乎在慢条斯理的说,下次她再这样,就扭断她的脖子。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朝她耸眉,本能的惧怕让许连琅缩回了身子。
这个雌雄难辨的男人,看上去比皇帝还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