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路介明依然是想要安慰,他都已经弯下腰,想要哄的话都已经到了嘴边,许连琅又突然将被子撩起。
她自己坐起来,手指揪住了正巧探身过来的路介明的耳朵。
她拽开他的耳朵,更像是狗狗了,恶狠狠的道:“臭男人,赶紧去睡觉,刚刚就是我们最后一次同床了,走走走,我还黄花大闺女呢,屋里来个男人算什么事,毁我清誉,走走走。”
路介明被她这一番操作弄的很懵,看她理直气壮一口一口个“臭男人”的叫自己,他被她推着往外走,搁在背上的她的手用着力。
他忍不住弯眉笑了,转过身,双手箍住她的手,“臭男人听姐姐的。”
许连琅有些招架不住此时他的眼神。
对上他温顺柔和到沉重的眼,许连琅不知所措,她眨着眼睛,说话间愣愣的,“路介明,臭男人。”
“臭男人”像是败下阵来般,很快地退出了西厢房,他胳膊支着窗台,俊脸透过窗户望她,“姐姐的闺房,我明日再来,好梦。”
今夜月明星稀,今夜斗转星移,今夜有人着急长大,今夜有人难眠。
许连琅眼中略显局促,“路介明”,她轻轻喊他名字,白日的那一遭,催促着一切快速发生了变化,她似自言自语般,“好梦,梦里要梦到我。”
第39章 儿子恨他 兴许是人家俩人的小情趣……
一封密函连夜快马加鞭被送入乾清宫。
更深露重, 暗卫风尘仆仆,立在乾清宫汉白玉台阶下,只露出一双鹰集般的眼睛紧紧盯着王福禄。
王福禄挑着眉头, 分散了四周的宫人,亲自下去迎了来人。
暗卫的话语透过厚重的覆面巾听起来很闷, 他侧过身,附在王福禄耳边,“热河行宫”。
四个字, 已经交代了密函内容,王福禄面上凝重起来。
王福禄捏紧了手中的密匣,拂尘垂在地上, 他撇了暗卫一眼,挥手让他退下。
对着守在殿外伺候的太监道:“看牢点儿, 谁都不准进去。”
他厉声道,“今个儿丽贵妃过来用膳,陛下不放话, 也要拦住。”
他抖抖衣襟, 将拂尘重新搭到臂弯上,推开了乾清宫的门。
这几日朝堂琐事繁多,陛下日夜伏案批阅奏章,见他进来, 连头都没有抬,“跟贵妃说,推迟一个时辰用膳,叫她再等等。”
皇帝许久不踏进后宫了,连皇后都没怎么见过,单单应了贵妃这次晚膳, 王福禄心里清楚,无外乎是因为贵妃娘家人的干系。
天子看似无所不能,实则处处制肘。
因着冻灾的原因,边境地区匈奴又开始蠢蠢欲动,几次三番与大燕起了冲突,要吃要喝,表面上恭恭敬敬,以燕为上,暗地里却不断招惹,引起祸端。陛下被扰的不胜其烦,想一举歼灭,贵妃的娘家兄长是这次的将领。
天子受任,臣子无敢不从,但命令之下,总是少些干劲。若天子许诺些好处,更会增加胜算。形势所迫,陛下又开始宠幸丽贵妃。
王福禄这几年瞧的真切,自打容嫔出事之后,皇帝对丽贵妃就大不如从前了,至少是从未走过心了。
两个时辰前,就有丽贵人宫里的宫女前来询问陛下今日想用的菜肴,说是贵妃娘娘亲自动手烹饪。
皇帝不但没有回声,还把时间又推延了,不知道等真的过去的时候,饭菜会热了几遭。
但这些东西都不关王福禄的事,丽贵妃与皇后斗的你死我活,他在皇帝身边当差,又有什么干系。
唯一可能有干系的皇后娘娘,又因为许连琅的不情愿,彻底断了。
他压着头,将事关热河行宫的密匣呈了上去。
盒子轻飘飘的,只有一页信纸。
太傅的字自有筋骨,横竖撇捺都是力道,收束间干净利落,只是许久不见,更加龙飞凤舞了些。
皇帝哼了一声,“看起来太傅在热河行宫待的挺悠闲。”
他没有着急打开,眯着眼睛翻看了一番叠的四四方方的信纸,突然对王福禄说:“你那干女儿没调过来?”
王福禄当即跪下,“什么都逃不过您的眼。”
他并不惊讶皇帝知晓,皇帝的眼线遍布全宫各处,但很多时候,皇帝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皇帝时常懒的计较,但一旦开始计较,就是要人命。
他叩首,“陛下,皇后娘娘所求之事,奴才并没有多言。”
“没跟你说这个”,皇帝丢下了一桌子的奏折,拎着那封信纸踱步到了榻椅上,他半躺着,“你想收的义女是耸云阁伺候的那个?”
王福禄哪里还敢再瞒,他跪着朝皇帝膝行几步,“是,上次您也见过的,那丫头怪伶俐的,奴才动了心,但那丫头不识抬举,奴才就算了。”
其实他没有那么轻易算了,只是这一段时间里,皇帝太过于关注耸云阁了,他虽然不去,但一直是有暗卫驻守在那边。
王福禄心有余悸,想着再等等,反正人就在耸云阁也跑不了。
皇帝“嗯”了一声,略有些阴阳怪气,“那丫头倒是护主。”
可不是护主嘛,上次都被那样恐吓了,当着他的面,还想要挡在容嫔面前。
虽然不自量力,但也率真的可爱。
他对王福禄说:“歇了你那心思,那丫头朕瞧着不错,就让她留在小七身边吧。小七现在拒人千里之外,难得他认准一个人。”
他对着王福禄抬了抬手,王福禄缓身站起来,“陛下说的是,连琅姑娘性子和善,也对七殿下好。”
皇帝短促的笑了一声,听不出来是喜是怒,他叹了一口气,指尖拨弄信纸的边角,“小七那脾气很坏,朕都让太傅过去那么久了,他还是不肯跟朕低头,只要低下头,就可以回宫,甚至于可以得到皇位,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