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建炼制出来的那颗金丹真的救活一命?”赵端未回答邹衍,反而问道。
邹衍笃定说道:“对,不错,齐王宫中一宫女自缢身亡,齐王建便喂食了她所炼金丹,不久,宫女起死回生。”
赵端坚决不信。
人死不可能复生,这是最普遍的常识!
宫女多半是假死,碰巧齐王建给药,一折腾,宫女就醒了,于是就有了金丹起死回生的误会。
具体怎么回事,时过境迁,大概没人说得清。
过多考证只能是自寻烦恼,赵端不屑的摇头,又追问道:“那宫女现在是否还活着?”
邹衍不解问道:“活着!王子问这般清楚又是为何?”
邹衍所言肯定,看来齐王建所炼制的金丹倒是无毒!
世上稀奇之事多了,让齐王建碰上也不足为奇,说不定他炼制的金丹真就是“金”丹。
其实黄金无毒,即便吃下,也不会死人,事后还会排泄出来。
所谓吞金自杀,其中“金”是一种泛指,并不具体指代黄金,其实真正要人命的是诸如铅、汞、铜、砷之类的有毒金属和矿物质。
上天这是在戏弄齐王建吗?
赵端想及于此突然发笑,这令邹衍颇为不解。
赵端摇头说道:“我的金丹未必能救人,相反还会毒死人,这样的秘方,夫子也要吗?”
邹衍斩钉截铁大道:“要!虽有毒,我也想知你的配伍方子!老夫穷极一生都在炼制丹药,深深晓得天下炼丹之术皆是父子相传,绝不会轻易外流,更清楚煅烧丹砂、硫磺、铅粉乃是上乘炼丹之术!
这也是老朽的不传之秘,谁知昨夜吕太公竟然派人寻找此三种药石,后来见到他拿来金丹,我如何猜度不出,一夜之间他的炼丹之术大有精进,乃是受你所赐?
于是老夫腆着脸,希望一睹你的炼丹秘方,也好打开这么这么多年老夫毫无长进的炼丹技艺!”
邹衍诚挚至极,再次长揖到地,赵端于心不忍便将昨夜对吕仲所言的金丹秘方又说了一遍。
邹衍听罢兴奋不已,扔下赵端便旋即而走。
邹衍走后,不多会儿吕仲便来了,一见赵端便是痛心疾首的拍大腿抱怨道:“为何要将秘方泄露给邹衍那厮,这厮可是精通炼丹之术,指不定无毒的金丹一年半载就被他破解出来了。还如何凭此笼络天下方术之士?”
吕仲真不愧是吕不韦之父,算计的是风雨不透,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势力为他复辟周室社稷所用。
赵端笑道:“笼络天下方术为我所用还不简单,我在信陵君封地见过方士炼制丹药的丹炉,实在简陋,白胡子老者画过他所用的丹炉,实在超凡脱尘,小子可以画下来让冶铁作坊打造,太公想要笼络天下方士,每人送上一尊,就得落下人情!”
吕仲一脸惊讶:“还有此事?那丹炉如何就超凡脱尘与众不同了?”
如信陵君身边的徐公这般显赫的方士所用炼丹炉,还不如后世街头所用制作吊炉烧饼的油桶炉子有艺术性。
炼丹方士最讲究形象,衣冠楚楚白须飘飘,行走坐卧,仙气十足,为了就是博得雇主好感,以便长期混饭吃。
如果自己打制出一尊如《西游记》中太上老君那般超凡脱尘的鼎炉,一定能迅速占据天下丹炉市场。
这个想法,自己已经构思多时,只是因为繁阳冶铁作坊的产能有限,不得不往后拖延。
赵端说道:“繁阳冶铁作坊就放有我所要打造的鼎炉图帛,我可派人为太公取来!”
吕仲急切不已:“恳请少主派人取来,让老叟一观!”
赵端随即令豹子前往冶铁作坊去取。
这时吕肆来报:“濮水之上船只皆已准备齐全,父亲大人,何时动身前往临淄?”
吕仲看向赵端:“少主咱们也该离开,前往临淄觐见齐王建了!”
“那就即刻启程过河,以免公子傒的死士再来?”赵端点头同意。
听闻吕仲即将启程,在军帐之中歇息的信陵君、西河大将军晋酂便出来相送。
安平君田复亲自在船头恭迎岸上诸人,赵端在养父吕伯乐坟前磕了四个头后,便跟着吕仲琴女邹衍一众人等上了田复的大船。
抵达黄泽和大河交汇处的南岸,卫君早已在领着不见长龙的车马在岸边等候。
卫君引领一人前来,向赵端说道:“王子殿下,此乃桑梓仲弟,他们两人的豁唇美容之术不差上下,情况小君介绍了,桑公认为应尽快缝合!”
和桑梓面貌相似之人拜见赵端道:“殿下,缝合豁嘴宜早不宜迟,再次缝合还能长上,不过没第一次那般平整而已,不过影响不大,切记三天之内少说话,半月之内不可张大嘴!”
此去齐都临淄,一切都是吕仲和邹衍出面,自己跟着只是避难而已。赵端随即同意让桑梓之弟施行手术。
桑仲引领赵端来到一辆车马旁,邀请赵端上车。赵端这才发现,车上盐水油灯一应俱全,有些吃惊,看来桑梓没有保留的向其弟传授无菌缝合精髓。
赵端这才彻底放心,倚在车辕旁,任由桑仲飞针引线。
桑仲手法甚是熟稔,业务水平不比其兄桑梓逊色。
赵端照过镜子之后,真诚长揖到地感谢桑仲。
桑仲随即长揖回礼:“王子殿下颇有你父周王接人待物之风,能为你们周氏王族出力仆下荣幸之至!”
赵端还想向桑仲换上一揖,却被吕仲亲昵托着上了车:“好了,事关周王室的脸面仪容,以后三天一句话不许说,跟我先上车前往濮水,到了我吕氏楼船上,再好生休息!”
赵端向狌狌邢父诸犍子牛一众人等拱手告别后,便乘着卫君驷马车舆前往了濮水津口。
濮水可通济水,济水流经齐都临淄,而后入水。济水乃是上古四大河流之一,被称为四渎,和长江、黄河、淮河并列,后来黄河改道,便吞没了济水河道,济水消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