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逸心满意足的睡着了。我这才来到老妈的屋子。
她正在电视机前追剧,见我出来笑道“我外孙子睡着了?这电视剧挺不错,拍的挺现实的,要不要看看?”
我坐在老妈身边,把电话手表放在桌上“妈,不是我说您,没你这样惯着孩子的,今天老师找我谈话了,又教育我一顿。远逸本来就贪玩,你再给他买这个,他还能好好听课吗?”
老妈听了皱皱眉头“啥玩意儿?这是啥东西?诶?这不是广告里总播的那个嘛!刚才你说谁买的?”
老妈的话让我很意外“这不是你送给远逸的生日礼物吗?”
老妈一脸诧异“啥生日礼物?我不是给远逸炖大肉骨头了吗?西餐我请的,还要什么礼物?这个我可真没见过,挺贵呢!哪儿来的?”
我心里咯噔一声。又是继变形金刚之后的另一不明物体。不行,这次我一定要问个清楚。就算远逸不肯说也不行了。
老妈看我神色不对“咋回事儿?这个哪里来的?”
我连忙装作无所谓“可能是远逸同学的,这孩子胆子越来越大了,还挺讲哥们义气,上课偷着玩被老师抓到。就自己担下来了!”
老妈拿着手表看来看去“就这么丁点东西,哪值那么多钱啊!远逸真要是喜欢,我给他买个去,赶紧还给人家。”
我收起表回到了屋子。远逸还沉浸在他的生日里,睡梦中也在笑着。
这小家伙睡得倒香甜,却留给了我这样一个大大的问号不能入眠。
这一年里江牧成再没出现过,可也似乎从来都没有远离过。每次收拾屋子,拿起远逸的变形金刚心里都会柔柔的一痛。这种痛楚有别于和他初分开那种撕心裂肺,可也最难痊愈。
想象着他的手也曾经触摸过这个玩具,那种柔柔的痛楚就会多了一些酸涩。
江牧成躲着我一定有他的理由。四年了,也许他已经组成了另一个家庭。这最能解释他为什么会躲着我。
我叹了口气,这叹息碰触到空气重新弹回到我的心里,无从排解。
我站起来,拉开一半的窗帘,冬夜的清冷隔着玻璃传来。夜空的星星在霓虹灯的闪耀里变得也不那么明亮。
我不禁怀念起村子里的星光,那样静谧的夜多美。
这时接近子夜,不知道谁家的车还停在楼下还亮着灯。
一个黑黑的人影靠在车门前吸烟。那小小的橙色火光就像一只萤火虫般明明灭灭。
突然我的心就像遭遇了一记重锤。江牧成!一定是江牧成。虽然隔了三层楼的高度,可我怎么会认错他?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门,也不知道是怎么下的楼。跌跌撞撞的我跑到楼下那片空地。
哪里有什么车和人的影子?幻觉!我竟然出现了不可思议的幻觉。
我颓丧的蹲在地上精疲力尽。这时候才觉察到冷风凛冽,就像要刺入骨头。
突然地上的几枚烟头引起我的注意,我拾起来一枚,泪水瞬间决堤。
是江牧成,他喜欢这个牌子的香烟。他习惯把烟头捏一下再丢弃。他……他真的来过。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里,老妈被我刚才的开门声惊醒正在客厅张望,一脸的焦急。看见我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过来“楚君!你干嘛去着?怎么了?你咋哭了?”
我搂住老妈“妈!江牧成来过了。他刚才明明就在楼下的,可我一下去他就走了。”
老妈忙给我披上棉衣“你是不是把梦当真了?怎么可能呢?他来了怎么会不上来?你呀!就是一根筋!”
我没办法跟老妈解释,因为已经冷到哆嗦成一团了。
这次我真的是病了,很严重的肺炎。我被迫住进了医院,高烧不退。
苏子虔总算肯来看我了,他穿着白大褂,坐在我的面前,亲近且距离遥远。
窗外的阳光真好!来苏水的味道包围着我。这种味道我特别喜欢。因为遇到雅萍就是在这种味道里。也因为遇到苏子虔依然是在这种味道里。
某种意义上这两个人我都失去了,雅萍去了另一个世界,苏哥也和我仿佛隔了一个世界。
“好些吗?”苏子虔瘦了,好久没见,连问候都觉得干涩。
“谢谢!我没事儿了!苏哥!”我说话有气无力,四肢酸痛的我其实并没有好一些。
“嗯!你多喝水多睡觉。这么大人还学不会照顾自己。”苏子虔的语气就像在数落自己的孩子。
我微微一笑“是不是我不住院你就还不会来看我呢?”
苏子虔目光着双手“没有!我这不是来了吗?最近老在忙,你是知道的,做医生不去进修不行,连病菌都在进化,医生怎么能不升级呢!”
我笑笑“也对啊!这一年你还好吗?”
苏子虔笑着点点头“挺好的!工作忙,再忙里偷闲的回老家陪陪父母。也没什么无聊的!一天天就忙忙碌碌过来了。不过我过得没有你那么精彩,在电视上看见你获奖了,真替你高兴。”
正如我所料,他看见了我的成绩,也一直在关注我。让我难过的是他仍旧孑然一身。
“多亏你让我专攻一项,这才有了那些成绩。你可是我的军师。”说话过多,我咳了起来。
苏子虔忙给我倒水“先喝点水,歇一会儿,别说那么多话。你就是个工作狂,不知道爱惜自己身体。不倒在病床上是不肯休息的!”
喝过水觉得好多了,我苦苦一笑“恐怕只有忙起来我才觉得生活有些乐趣。”
苏子虔笑笑“远逸怎么样?长高了吗?”
“远逸总念叨……苏叔叔呢!你也不去看他了,一开始老是哭闹着找你呢!现在都到我腰那么高了!”我及时把苏爸爸改为苏叔叔。
苏子虔点点头,一脸的慈爱“再过两年估计我都不敢认远逸了!等忙过这一阵子我就去看他,阿姨身体还好吗?”
“还好!也总念叨你!”
我们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寒暄,就像两个久别重逢的朋友。唯恐不说话就冷场,又怕多说话会逾越朋友的底线。
唉!其实他的心事我知,我的心思他懂。见与不见还不都是一样吗?
真正爱过再分开后不可能做朋友。因为角色不能转换。所以苏哥和我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也许这是最后一次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