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人生悲苦
1987年,美国加尼福亚州。狄瑞在美国进修犯罪心理学。
某天晚上应FBI探长约翰*埃里克宴请来到家中,这是一座典型哥特式建筑风格的庄园。房子主要是由石头的骨架券和飞扶壁组成。因此,房子的内部空间高旷、单纯、统一。装饰的内部也都用尖券作为主体,使整个建筑风格与结构手法形成有机整体。
埃里克妇人特意做了牛排和蛋挞,房间中四处弥漫着香气。
“Dear,这位是狄瑞,我最好的朋友。”约翰拥抱了下埃里克夫人向她介绍。
“谢谢。”狄瑞表现的很绅士,向他们夫妻深深鞠躬。
晚餐时,坐在桌子另一端的约翰忽然放下手中的刀叉,说:“狄瑞,我有一个很困扰的问题。”
“请问吧。”
“假如你想杀一个人,会用什么东西作为工具?”
狄瑞还以为听错了,但他看到约翰那一脸认真的样子,言语之中也表现的非常恳切。于是,便开口回答,说:“首先,我不会用枪去杀人,那是莽夫的行为;其次我不会用匕首或者铁锤去杀人,那是懦夫的行为。”
“那你要用什么工具?”约翰有些疑惑不解。
狄瑞摇了摇头,笑着回答说:“No,我不需要工具,在我的世界观里,杀人也是一门充满艺术的行为,每一个细节都应该有着存在的意义。”
“我还是有些不懂,如果没有工具你怎么做才能杀掉那人?”
“心理。”
这是狄瑞心中最理想的杀人手段,以攻破人的心理防线,达到受害人死亡的目的。
“你真有趣。”约翰笑着举起酒杯,“干杯!”
虽然狄瑞没有继续说作案的经过,但是他知道约翰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了。
对于每一个资深的FBI探员来说,他们都是高超的测谎专家,再狡猾的犯罪分子也不能蒙混过关。
约翰正是这样的人。
几个月前,在本区发生了一起特大命案,FBI涉案调查后很快就抓捕了犯罪嫌疑人。不过,犯罪嫌疑人却一口咬定并没有杀人。
约翰主动找到了犯罪嫌疑人,向他提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
假如你想要杀一个人,你会用枪吗?
犯罪嫌疑人摇了摇头。
假如你想要杀一个人,你会用刀吗?
犯罪嫌疑人再次摇了摇头。
那么你会用滑冰鞋吗?
犯罪嫌疑人的表现就完全不一样了,当他听到滑冰鞋时,眼皮明显地耷拉下来,似乎是在掩盖什么。约翰从那一刻起,就明白了这个动作的寓意。
眼前的这个人在约翰心中成为了第一嫌疑人!
从现场带回的作案工具经过调查,结果显示那是滑冰鞋下方的冰刀。约翰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想看看嫌疑人的表现和反应,据此来推断他是否为凶手。
之后,经过探员们更加详细的调查后,也证实了那名嫌疑人是凶手的事实。
半年后,狄瑞决定回国。因为某些原因海关迟迟不肯放行,自认不如某些对国家有特殊贡献的那些科学家们,他找到了约翰希望能够帮助他。
很快,在约翰的帮助下,狄瑞踏上了归国的邮轮……
国内的刑侦技术当时并不先进,狄瑞就想将自己所学到的本领大展身手。可是,想法固然美好,现实总是那么残酷。
他所研究的肢体语言,被当时的人们否决,认为这是“诱审”行为,根本不会得到大众认可。
无奈之下,他来到了云城的一所警校做演讲,特意举了在美国生活时期的例子。又一次,在追踪凶手的时候,苦寻无果,有探员便提出‘凶手会不会在他父母亲的家中’?
于是,探员来到家中,问:“请问您儿子在家吗?”
开门的是凶手的母亲,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说:“没有。”
探员注意到凶手母亲的视线有些躲闪,再一次问道,“那您儿子有没有偷偷回家的习惯?”
凶手的母亲再一次摸了摸脖子,摇着头说:“没有。”
探员从凶手母亲两次摸脖子的行为,判断凶手绝对在家中。他让同事帮忙申请了搜查令,经过一番搜查,在房间中的暗室内找到了凶手。
其实,如果没有母亲抚摸脖子的这类安慰行为,探员又怎么能会知道凶手就在房间中呢?
这类的行为会告诉别人你不舒服、不自在,或者是对别人的问题产生了消极的反应。而案件中的母亲出现这些行为的原因只有一个——她在撒谎。
“那还有没有其他测谎手段?”
讲台下,一个青年举手问。
“很好,你叫什么名字?”狄瑞拿着话筒,说:“比如观察对方的眼睛反应,或者是看对方是否提及自己的名字等等。”
“沈晨。”先前举手的那个青年回答。
自从这次演讲之后,再也没有见到狄瑞了。
后来,听圈子里认识他的朋友说去了一家报社工作。直到再次见面时,早已物是人非,沈晨选择的这条路,也是狄瑞一辈子想要走却再也没有机会走的路。
他患上了一种后天性的临床综合症,全称为骨髓增生异常综合症(MDS),和白血病一样,但是病因至今为明,现代医学也仅仅是发现一些危险因素。
迄今为止,没有任何药物能够治疗,虽然市面上的那些药物,起到的作用也仅仅是缓和疼痛。用一句话来说,患上这种疾病很难获得恢复。就算是造血干细胞移植也不能完全肯定会成功。
狄瑞不清楚还有多长时间,甚至能感到死亡的威胁在一步步接近。由于长时间的化疗,他的身体日渐消瘦,就连下半身也无法正常活动。
他心中特别愤恨。
恨那群警方的人不能接受他,他当初满怀热血如今却只能轮椅相伴,默默等待死亡的到来;恨老天爷的不公,他还这么年轻就患上绝症。
他更恨自己。
总是摆弄着自己学到的那点鸡毛蒜皮,却始终不愿换个思维、换个方式去融入那个社会。
临了,临了。
他也想通了,不管当初再怎么碰壁,也想为云城献上一份绵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