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良召集重案组的成员开会，对这在案发现场留下的痕迹进行分析。崔老汉家中的地面是红砖所铺，上面很难留下可以提取的足迹。而崔勇杰的尸体躺在泥泞的马路上，痕迹依旧很难排查。好在从水果刀柄上提取了指纹。

　　在崔老汉的家中，客厅的地面上满是血迹。红色的的血迹和红砖融在一起，让人有些眼花缭乱。

　　崇德良打开投影仪，上面有三种足印。其中有两种足印几乎相同。

　　“这只足印是在崔建国家门口空地上采集的。”崇德良指着投影仪上一对满是血迹的足印，说:“我们请专家勘察过现场，足印有些模糊，大致有25cm的长度。”

　　“那这对足印的人身高就是1.75米咯。”吴轩口算了下得出这个数字。

　　“这种结果并不精确吧。”乔依依抱着不同的观点，说:“从足印来推断人的身高只适用大多数人，有一小部分人完全不适用这个理论。比如我就是，36码的鞋子，165的身高。”

　　“咳咳，你们在看看这个。”崇德良清了清嗓子，打断了两人的争论，说，“这只足印是在崔勇杰尸体周围发现的，从足印判断应该与之前出现在崔老汉家门口的是同一人。”

　　“不是还有一双脚印吗？”吴轩指着投影仪。

　　“那是崔勇杰的足印。”坐在一旁久久没有说话的沈晨忽然开口，会议室里唯独他去过现场，对那两对足印记忆深刻。

　　崔勇杰当时穿的是一双平底鞋。在现场周围的脚印很多都有打滑的情况。而且沈晨还发现在鞋子的后脚跟处，明显有踩瘪的痕迹。这是好吃懒做的典型写照。

　　现场残留的还有另一种脚印。这种脚印看起来很沉稳，脚下特别有力，在脚印的下方还能看到类似钉子的小坑。应该是一双解放牌胶鞋。

　　“对，沈晨说的没错。痕检员小陈经过脚印对此，发现那的确是崔勇杰的脚印。”崇德良略有疑惑的开口，说:“这样看来，杀害崔勇杰的可能是杀害崔建国一家四口的凶手。”

　　“崔旭辉！”

　　众人一时间，脑海中都浮现出这个名字。

　　毕竟，有人亲眼看到崔旭辉从崔建国家中走出来。

　　“从现场来判断，凶手杀害崔勇杰时的心理很矛盾，似乎根本就不愿意下狠手。”沈晨回想着当时的情景，说:“崔勇杰与凶手进行过激烈的打斗，从他脸颊、脖子以及胳膊上的伤痕，包括腰部肾脏受到的损伤也都并不致死。”

　　“那崔勇杰……”

　　吴轩的话挂在嘴边，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崇队长，临时有些事情来迟了，不好意思。”进门的人个子魁梧，那双黑框眼镜下的眼睛如鹰般犀利，闪烁着精光。

　　“老陈，你来了。”崇德良笑着走过去迎接，用拳头砸了砸那人的肩头，看起来两人应该很熟悉。

　　“陈教授！”沈晨一眼便认了出来，在心里重复着。

　　这个人是公安部的足迹专家陈明。沈晨有幸见过一次，那是某次警校组织的专家座谈会。当时，他就在台下，陈明在台上抑扬顿挫的讲解。学生们都知道他是个传奇角色，他观察过上千个犯罪嫌疑人的足迹，可以分析出足迹主人的身高、体重、性别、生活习性、生长的环境以及文化程度。而且他的推断非常准确，简直像亲眼看到嫌疑人一样神奇。因为屡屡破获重大案件，被公安部授予一级英雄模范的称号。

　　“崇队，你手下的这批年轻人不错。”陈明看了眼坐在座位上的重案组成员，笑着连连赞不绝口。

　　“都是一群毛头小孩，见笑了。”崇德良摆了摆手，说:“不讨论这个了，请你过来有别的事情。”

　　崇德良调出投影仪上的几组足印。陈明推了推眼眶，紧紧的盯着上面的图片，就像一只猎鹰顶着猎物般。

　　看了许久后，他忽然起身拿起遥控器，按下了暂停键，屏幕画面上的足印被放大，这是那只带血的足印。在崔建国家中提取的足印，有很多模糊看不清，并不能提供有用的线索，这个足印是唯一能看清楚的。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个足印有点不同？”陈明望着沈晨问。

　　沈晨回答说：“这个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不同吧。”

　　“在我眼里，这个足迹的前后是不同的。前面的着力点比后面足迹的着力面相差接近0.5厘米。我们都知道五十公斤的人和八十公斤的人穿上鞋子，在房里里走动足印的清晰度和深浅度都是不同的。这个足印虽然是在坚硬的土地上，足迹并不明显，但是还能看出不同。”

　　“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沈晨的脑回路有些懵。

　　“足印的主人两只脚受力不同。我推测他的右脚可能受过伤，或者是残疾，所以才会产生这种足迹。”陈明说完，抽出一支烟刚想点上，却被崇德良一把夺了过去。

　　“老陈，你也该戒了。”崇德良知道这次请陈明来这里。虽然是第一次，但却是最后一次。

　　陈明要退休了。

　　一开始，得知这个消息他也不信。直到陈明告诉他得了肺炎。

　　就在他走神的时候，陈明不知何时点燃了香烟，吐出白色的烟雾后，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哎，怎么说你都不听。”崇德良的脸色有些无奈，将手中的那根香烟插回陈明的口袋，拍着他的肩膀。

　　乔依依很有眼色地倒了杯茶水，放在陈明的桌前。

　　“咳咳咳，你们可以继续讨论，我个人比较推崇大胆推测，小心论证的方针。”陈明喝了口茶水。

　　“崔永华腿上有残疾。”乔依依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

　　大家有些疑惑，对这个有些不解。

　　“崔勇杰的父亲腿上有残疾。”乔依依再次说了遍。

　　“不，那个是左腿！”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的龙武忽然开口说。

　　“我觉得会不会是一种个人习惯？”沈晨托着腮帮子，说:“就像很多人走路鞋子往外撇，往往脚边都会磨掉许多，他们虽然知道但是却纠正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