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车内谈心
诺大的房间里,江桥盯着天花板发愣,他好像又忘记了今天要做什么。
叮铃铃。
闹钟响了。
他从床上爬了起来,把闹钟拿开在下面的桌上有张纸条,上面写着:第一人民医院。
“昨天好像有人说要杀我,我怎么想不起他叫什么了?”江桥走到冰柜前,想要喝瓶牛奶。
不过,别人的家里一般都是摆放冰箱,而他的家里却放着台大冰柜。
在冰柜上面贴着纸条,上面写着:记住,千万不要打开。
江桥的手刚放在冰柜上停下了动作,他能认得纸条上的字迹,那是他亲手写的。
但是,他却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贴的纸条。
他并不是那种好奇心特别重的人,看到纸条上的警告,江桥也就没有喝牛奶的心思。甚至,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冰柜里可能没有任何食物。
试想一下,平时家里厨具都不常用的人,怎么会备牛奶这种东西?
江桥走到衣柜旁穿上今天要穿的衣服,在镜子前把凌乱的胡须剃干净,收拾了下头发就出了门。
……
告别了赵铭,孙瑞开着车向城北走去。一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他整个人的血脉似乎都在沸腾。
孙瑞是个出租车司机,每天的工作就是在云城的大街小巷乱窜,然后把乘客载到目的地。在云城跑车的时候,认识了很多同行,有时候在路上碰到会轻轻按下喇叭代表问候。
路旁的公交站那里站着许多人,有穿着学生制服的小孩,也有年轻的白领,人群中还有几个不起眼、弯着腰,穿的很脏乱的老头。
孙瑞笑了笑,他知道这群人宁愿去挤公交,也不会搭乘宽敞、舒适的出租车。在云城,公交车的票价在一元、两元左右,而出租车的起步价是五块,之后每公里的票价在两块左右。
孙瑞的出租车从公交站旁飞快地行驶了过去,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他知道没有人会伸手搭乘。
突然,他看到在不远处的路口有个男人带着公文包站在那里,皱着眉头看样子似乎有什么急事。
“去哪里?”
孙瑞停下了出租车,笑着问。
“师傅,去城北西园路。”男人拉开车门坐进去,怀里紧紧抱着那个公文包,仔细打量着出租车车的内饰。
孙瑞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他跑出租也有些时间,识人还是很准确的。对于有些好说话的客人,他会很乐意聊几句。但是,那些坐在车里闷闷不发声的人,他会抱着职业素养微笑着问要去哪里,绝不会聊其他的话。
就像车里现在坐的这位乘客,孙瑞能闻到他身上有股很浓的烟味、酒味,还有那乘客怀里抱着个公文包,孙瑞猜测应该是合同。这位乘客身上穿的西装袖口、腰身有褶皱痕迹,经济状况并不宽裕,有很大的可能是个业务员。
孙瑞透过后视镜看到那乘客脸上洋溢的笑容,心里猜测估计谈了个大客户。
“师傅,前面停车。”
“好的。”
孙瑞把车子停在了路旁,那乘客又说:“师傅,多少钱?”
“6.5元。”
那乘客把车费付了以后,一路小跑奔向路旁的一家公司。
孙瑞探着头看了眼,那地方其实是家保险公司。
他笑了笑没有说什么,继续开着出租车前往下个地方,按照赵铭的叮嘱,待会儿他要去接个神秘的客户,叫江桥。
每个人的身上都有股特殊的味道,就像在公交站那里等车的人。孙瑞都能在空气中捕捉到他们的味道。学生的身上会散发出那种青涩的味道,忙碌的白领身上是为了生活奔波忙碌的味道,那几个老人身上是穷苦和孤独的味道。
而孙瑞却不知道自己身上散发的是什么味道,他也说不上来,或许是伪善吧。
不知不觉间,孙瑞到了赵铭说的地方。他看到在路口蹲着个年轻男人,再就没有其他人。
“你是江桥?”
孙瑞把车窗拉了下来,看着那个年轻人问。
“我是。”江桥把手机放进兜里,说:“你是?”
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赵铭就打了个电话过来,说有人带他去医院。因为,江桥忘记了去医院的路线。
“我叫孙瑞,是赵铭让我过来接你。”孙瑞笑着自我介绍。他听赵铭说过江桥的记忆力有些不好,很容易忘掉过去的事情。
“赵铭是谁?”江桥有些不好意思地问。
“额……”孙瑞额头上冒了几根黑线,说:“赵铭就是精神病医院的那个心理医生。”
“哪个精神病医院?”江桥脸色微红,他实在记不住那些东西。
“就是兰英……”孙瑞摇了摇头,坐到驾驶位上,说:“算了,我们边走边说吧。”
孙瑞知道江桥记忆力不好,但没想到会是现在的这个样子。
出租车路过一处公园时,孙瑞的话匣子打开后就停不下来,他很久没有和人聊的这么痛快。他的工作就是跑出租,跑长途的时候非常喜欢听别人讲故事,那样有个人说话不会觉得特别孤独和困乏。
孙瑞本人也喜欢把听来的故事讲给别人,他也有个忠实的倾听者,从来不会打断他讲故事,那个人叫赵铭。
“两年前,公园的那棵老槐树下死了个女孩。”孙瑞点了根烟,深吸了口慢慢的吐了出来。
“怎么死的?”江桥问。
孙瑞把车速减慢,车窗也摇了下来,说:“当时,听别人说那个女孩被吊在树杈上,手上的血管还有脚上的血管也被割断,血液把地面都染红一大片。”
“这么残忍。”江桥倒吸了口凉气。
“后来,警方来到这里,发现女孩被人分尸。警察找了很长时间都没找到女孩的头颅。”孙瑞抽了口烟,继续说:“那女孩听说还是个演员,不过并不出名,警方调查了很久,都没找到凶手。”
“演员吗?”江桥的脑海中又浮现出某些片段。
在一家电影院里,他坐在那里搂着身旁的女孩,看着台上播放的电影。
忽然,原本人满为患电影院里,周围的人都全部退了场。
江桥感觉头很痛,便用手锤了几下。
“兄弟,你干嘛?”孙瑞被这一幕吓得脸都变了色,说:“你别想不开呀!”
“不是那样,我总是会想起以前的生活片段,每当我想要继续头就会非常的痛。”江桥说。
就在刚才,江桥想要看清那个女孩的面貌,头就开始很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阻止他。
“有些时候,忘记并不是件坏事。”孙瑞扔掉烟头,神情变得很严肃,说:“忘不掉才是最折磨人的。”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段深藏的“记忆”,也许是某个人,也许是某个物品,亦或者是某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