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在机场接她，看到她眼睛肿成了核桃，整个人都吓傻了。”
“后来听她说了一遍遭遇，才会说出那句‘不要担心，我会照顾你’。”季唯言握住安瑾的手，十分诚恳的模样，“这是我唯一一次对除你之外的女生说这种话，我都老实交代了，以后可不能再为这件事吃醋！”
“你做的很好，”安瑾反握回他的手，“换做是我，也会这么说的。”
“别看阮轻烟现在圆滑通融的模样，小时候可是最暴躁不过的小霸王。”
“嗯，”安瑾点点头，若有所思。
美好的家庭一朝破损，失去丈夫和孩子的双重打击，换做是谁，都会接受不了。更何况，阮轻烟当时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和她现在差不多大。
所以，阮轻烟现在才会是这种性格——因为经历过太多，知道被伤害的痛苦滋味所以才会对这个世界，温柔相待。
“她六年没见过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很想她？”
“大概会吧，”季唯言喃喃自语，“虽然阮轻烟什么都没对我们讲过，但她这几年过得很忙，不是拍戏就是旅行，每天都把时间填的满满的。也许就是为了，借着忙碌不去想那些糟糕的事情。”
蓦地，安瑾攥紧了季唯言的手腕，眼睛发亮，“我们给阮轻烟找个小孩子吧！”
季唯言眼神变得迷离，上下打量着安瑾，压低嗓音道：“你的意思是......咱们俩给她生个？”
安瑾摆了摆手，说话透着激动，“不用那么麻烦，现成的就有一个！”
......
“妈妈！”
隔天，小白雨被送到季唯言家门口时，径直穿过伸手拥抱她的男人，主动扑向了安瑾。
“妈妈，我好想你！”
“我也很想你，”安瑾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的满脸宠溺。
“我好像记得，”季唯言俯身，半张脸贴着安瑾的耳边，小声呢喃，“只带你去过一次孤儿院，况且你也不是什么自来熟的性格。”
怎么一下子，关系变得这么亲了？
“我虽然是路痴，但重要的路线，还是记得的。”安瑾始终都望着小白雨白皙的脸，笑到眼角弯起。
“嗯？”季唯言蹙起了眉头，陷入深思，半响才质问，“你背着我偷偷去看她？”
“打住，”安瑾伸出一只手臂挡住了他略带怒火的眸子，“孤儿院不是你办的，小白雨也不是你的私人物品，我是光明正大的去看她！”
季唯言拧了拧小白雨的脸，语气略重了些，“怎么我每次去看你，都不告诉我？”
两个人将他瞒的团团转，简直像是在偷情！
想到这点，季唯言就越发心堵了起来。
“是妈妈说，”小白雨的眼睛依旧明亮，灯光下璀璨晶透的样子让人看到心情莫名变好，“如果告诉你，之后就不过来了。”
“嗯？”季唯言的眼神，越发阴沉了下去。他是什么病原体不成，非要避他于千里之外。若不是此时安瑾已经答应了做他女朋友，季唯言真的要怀疑她是不是极其厌恶自己了。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季唯言握着安瑾的手，用力了一些。“疼！”直到安瑾皱着眉头求饶，他甩开了她。双手环在胸前，仍旧是气鼓鼓的模样。
“我只是觉得，”安瑾将季唯言拉到了沙发上，脸上带着讨好的微笑，小白雨也机灵的跳上沙发为他按摩肩膀，“你想想，要是我们俩在每个礼拜的同一天去看小白雨，别的时间她不会觉得无聊吗？”
“所以我特地和你错开了一天，让她一周有两天都有人陪伴，这样不是很好？”
安瑾说的句句在理，小白雨在旁也连连点头，“对啊，爸爸，现在每周都有你们的陪伴，会让我觉得很温暖。”
但季唯言丝毫都没有被这个借口说服，他扫了安瑾一眼，冷哼道：“你明明知道，要是你当时跟我讲了，我也愿意每周抽出两天时间看她的。”
安瑾低下头，脸上讪讪的，“其实......是我当时觉得，听到小白雨叫你爸爸，再叫我妈妈，很奇怪......”
就好像，这真的是他们俩的孩子一样。
“那现在呢？”季唯言继续咄咄逼人地问道。
“现在......”安瑾垂下眼，脸上渐渐绽出浅浅的笑，“现在当然很好了。”
季唯言这才露出第一个微笑，紧紧握住安瑾的手，小声呢喃，“我从一开始就觉得很好......”
小白雨见此情状，自然是最开心不过了，一口一个‘爸爸妈妈’的叫了起来。
安瑾将她拉到了自己怀中，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温柔问道：“小白雨，你想不想有一个真正的妈妈？”
“一个很温柔，会对你很好很好的妈妈？”
听到这话，小白雨的脸上瞬间没了微笑，眼睛里也布满了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哀伤，“可是我的爸爸妈妈，已经不要我了......他们把我丢在孤儿院里整整三年，都没来看过我一次。”
“那如果，有一个人，愿意给你，比妈妈更多的宠爱，你会愿意真的叫她妈妈吗？”
小白雨眼神带着一丝希冀，但又很快暗淡了下去，“还会有谁像你们......”
门口的脚步声，阻止了她脱口而出的话。众人的视线齐刷刷望向门口透出的一条缝隙，各自心情复杂。
“今天又找我到这儿做什......”阮轻烟脸上的笑，因为注视到了屋内的三个人，蓦地僵了一下。
她的脚步定在那儿，一双丹凤眼半眯着，思绪像是飘到了远方。
“小可爱，你是哪个天使派你到这儿的呀！”她走到小白雨面前，弯腰捏了捏她白玉般的脸。
安瑾能够从那双含笑的眼里看到，其中流露出的错杂。兴许，她想到了自己那个差不多大的孩子，原本静止的伤疤又再度淌出血来。
突然，安瑾的肘间多了双小手。怯生生的，带着颤抖。她垂下眼，发现小白雨已经避开阮轻烟，缩到了她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