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仇恨的种子一旦被埋进心中。
那么这颗种子就会无限制的去汲取心底的能量,从而让仇恨的火焰快速的占满人的整个心神。
卫东就是这样的人。
可以说地炎宗的突然撤离,让这么天才少年是瞬间从天堂跌落地狱,若不是萧鸿拼死将他从花城的城头救下,想必在那一夜,他铁定就跟自己的未婚妻一同步向黄泉之路了。
再加上彼时那肆意飞来的流失是无巧不巧的擦伤了他,让他这一辈子都无法再行人伦之礼,也正因为如此,才会让卫东整个人的状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看着自己的盟友突然撤离,看着自己的未婚妻惨死在城头之上,看着自己的师辈们一个个的战死在花城的城下,卫东这位天才少年,一夜之间沉沦了,沉沦为只为复仇的奴隶,沉沦为心中仇恨之种的工具。
而他却没有把心中的痕放在了无痕的身上,因为在他看来,花城之所以会失守,自己的妻子之所以会被海赤精五马分尸,自己的师辈之所以会一个个的倒在花城城下,归根结底就是因为地炎宗的临阵脱逃。
所以,从那时起,卫东就将自己心中的恨,是尽数的倾撒在了地炎宗的头上。
卫东恨了无痕吗?
他恨,可以说他心中对于了无痕的恨,是不亚于杨爵的,更不亚于陆海天的,可是相比之了无痕来讲,他可能更恨地炎宗,更加的仇视地炎宗的每个人,而这其中,就包括地炎宗的这位天才少年刘天清。
这便是卫东。
最终,没人知晓这一次的赤精海潮最终是如何退去的,对此坊间更是有着好几个的版本。
有人说,是神印阁的人将那株不老枝还给了了无痕,这才劝使对方重回龙覆海沟。
也有人说,是神印阁和剑藏山共同出手伤了了无痕,这才迫使了无痕无奈退回龙覆海沟。
更有人说,让这场劫难退去的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了无痕的妻子产女了,心系爱女的了无痕是为了不再新增杀孽,而选择让百万海赤精退回龙覆海沟。
总之无论哪种说法是真的,其现实中的结果就是,就在杨爵以为自己此战必败无疑的时候,就在锦州十一郡被了无痕打的就只剩下三郡的时候,就在尤东八郡被海赤精攻陷的仅剩一郡的时候,海潮却突然退去。
正如海潮袭来那般的突然。
而当海潮退回大海,当了无痕重回家乡的时候,杨爵心知,龙寰这一次,败的是如此的凄惨,败的是如此的无力。
这一仗,龙寰为了抵御海赤精的入侵,可以说是为之付出了几百万人的性命,上到朝廷侯爷,下至黎民百姓,但凡是被海潮牵连其中的人,当真是无一幸免,是或多或少地被了无痕的这波海潮所扰乱其未来的人生。
而陆海天本人更是因为赤精海潮一事而陨落。
所以说这一战,让龙寰是伤了元气,更为后世的天下大乱,是提前的埋下了因的种子。
赤精海潮,可以说是成为了龙寰人心中永远都不会被抹去的痛,而这股痛感,怕是几代人都无法彻底消化。
... ...
这是一间极为古朴的屋子,屋内的摆设也十分的简单,简单的竹椅木桌上,摆置着一个看着有些年代的茶壶和几个水杯,而在茶壶边上,则斜斜洒洒的扔着几片看似枯叶的茶叶片,至于屋内的情景,也是十分的简陋。
一个洁脸的面盆,面盆上挂着一个已经有些泛黄的脸巾,面盆旁边的小木台上,则是被人放置着一小盒碎盐,兴许这些碎盐正是这间屋子的主人平日里用来漱口洁牙的吧。
在一处老旧的手工书架上,被放置着一些干净的书册,从书册上那一阵油光发亮的手印来看,想必这间屋子的主人定是会极为频繁地去翻阅这些书架上的册子,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为何书架的连接处的落满了灰,而书架上的书册倒是一本本亮的足以反光。
而在书架的下方,则是被屋子的主人细心的养着几株盆栽,从其盆栽的长势上来看,想必这间屋子的主人是下了功夫了,从小桥淡流水,至青松有人家,当真是意味深长。
顺着盆栽往里屋望去,只见里屋内只有一台木桌和一席竹床。
在木桌上,屋内的主人在此是放置了一块老砚台和几杆苍毫,当然还有一些十分豪迈的作品,有苍茫流水,也有红尘人家,更有大好山河。
而在桌子的角落,一案香台被安静的摆在那里,从那徐徐上扬的幽香爱看,想必这间屋子的主人定是个喜好生活的文雅之人。
在桌子的一侧,有一个类似于画筒一般的物件,只不过在这个物件里,所装着的并不是屋内的主人平日里所画下的画,在这里装着的,乃是一柄通体如墨涌一般的长剑,而这柄剑就这般斜斜洒洒的胡乱扔在那里,从剑柄上所落下的灰尘来看,想必已是多年未曾使用过了。
顺着木桌往竹床上看去,便能看到,一张简陋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竹床被放置在里屋的靠墙处,而在竹床之上,则是坐着一位面目极为清俊少年,此时这位少年正安静地坐在床上吐纳。
少年当真长得十分好看,唇红齿白,眉清目秀,若要是少年行于大街之上,当真还不把临街的少女给迷的芳心乱颤不可。
可就是这般的美少年,却是身居简陋,纵观整间屋子,是连一个像样的把玩首饰都不曾见过,这也足以说明,美少年的心性,也并非常人所能及也。
“师傅,睿冲着实的有些担心啊。”
若不是此人开口,定不会有人相信,这名少女竟会是这位老者的师傅,而这位开口讲话的老者也并非他人,此时说话的正是卫东的师傅,当今在一剑堂中,统管数百名枢组弟子的蔡睿冲。
只见此时的蔡睿冲竟然看似十分恭敬地站在这位少年的面前,望着还在不断吐纳的少年,她是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下,就这般让自己保持绝对的安静,若不是今日她有求与少年,想必她也绝不会说是贸然的来打扰其清修。
“睿冲,我记得不止一次的告诫过你,遇事不可焦躁、不可鲁莽,你要知道,你所遇到的任何事,事件的本身之所以会发生,皆是有其自身的道理的,所以任何时候,当你在遇到任何的苦难或是你一时半会儿的无法正确抉择的时候,你都要牢记一点,凡事不可强求也不能强求,或许在你看来,眼前的这场风暴将会席卷整个一剑堂,甚至对于一剑堂而言,眼前的风暴将有可能会成为覆灭一剑堂的劫难,可是在我看来,卫东的这一次的突破和尝试,未尝不会是一剑堂重新获得新生的一次契机,所以睿冲,你要清楚地认识到一点,那就是当今的一剑堂已不再是你所认知的一剑堂了,当今的一剑堂早已已腐朽异常,也是时候需要有人为它挺身而出了。”
听着蔡睿冲的絮叨,这位青年却依旧闭着眼并未看一眼床下的人,一字一句慢悠悠地说着。
“睿冲实在悟不透师傅的教诲,还望师傅您能再给睿冲点一点才是。”
然而,蔡睿冲貌似并没有很好的领悟这位少年的话。
“我所说的并不是教诲,睿冲,我所说的乃是方法,是让你看清这件事情本身的办法,卫东在岭川所做的事,虽说手段有些不为人齿,可是你要知道,卫东所做的这一切皆是为了一剑堂的未来,或许在你看来,让一剑堂榜上朝廷会是一招险棋,甚至连我本人也都这么认为,可是若是你我站在卫东的角度去看待这个疑惑,那么我相信你一定会发现,这招险棋,未必会是一招死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