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不能处理的伤
离伯伯将宁湄岑一直带到离约的房间去。
虽然很小,却收拾得整整齐齐的,里面的东西都摆放的很得当。
宁湄岑知道,愈发懂事的孩子,吃过苦的就愈多。
狭小的空间,让离约的身影完全暴露在宁湄岑面前。
他很懊悔,想要找地方将自己的身体藏起来,但是当他向左又向右挪了几步之后,发现还是还是难以做到。
“离约,还不快向姑娘问好。”离伯伯将拐杖举起来,轻轻碰了碰离约。
离约一听这话,伸手将脖子上的伤摁住,似乎是想掩盖着什么。
宁湄岑起先听到离伯伯唤自己为姑娘,才后知后觉自己连声音都没有掩饰一下。
抬头时,正好和离约对视,宁湄岑看得虽然不是非常清楚,却见离约表情异样的捂着脖子。
“你受伤了吗?”宁湄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她也终于明白之前马四和胡义说的,还不仅仅是拔了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离约不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姑娘莫要跟林公子闹别扭了……这事情错在离约。”离伯伯突然劝说道。
宁湄岑狐疑的看了一眼离伯伯,自己明明什么都没说,离伯伯是怎么看出来自己跟林楚之间闹别扭的。
难道自己表现的这么明显?
宁湄岑又看向离约,她总觉得离约比较之前有些怪怪的,明明她记得在她昏迷之前,两个人的关系似乎有更近一步啊。
可现在,他却一直躲着自己。
“我没怪离约,他怎么了?”宁湄岑见离约一言不发,便将头转向离伯伯,她明明看得不清楚,眼神却出奇的锐利。
许是她表情比较生硬,整个人看起来都很不好靠近。
“离约他小,没见过世面,不知道怎么和别人相处。”离伯伯似是遗憾的叹息,声音中满是无奈。
老者脊背弯曲着,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的重心前倾,仿佛全身的重量都靠手下的一根拐杖撑着。
“唉……离约这是在怪我吧。”宁湄岑突然叹息一声,满脸失望道。
那摇头叹息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怜悯一番。
“不是的!”果然,离约还是不经骗,听到宁湄岑这样一说,立马沉不住气了。
梗直了脖子,脸微微发红。
宁湄岑模模糊糊间看到,离约的脸已经清洗过了。
是一副白白净净的样子,但是眼窝深陷,鼻梁高挺,并不像是天钦国的人。
“那你为何不愿意同我说话?”宁湄岑很快回答他,她对离约充满了好奇,总觉得他的到来,似乎是冥冥之中安排的一样。
宁湄岑又仔细回想自己之前在山洞里的所见所闻,突然觉得离约是她该多加留意的一个过客。
离约听到这话,再次陷入沉默。
宁湄岑烦躁的闭了闭眼睛,看不清东西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离约见她那番模样,还以为她会就此作罢离开,没想到下一秒,她突然一个箭步上前,稳稳的停在距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
宁湄岑靠近离约,才看清,他的脖子上有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而这伤口还未来得及好好处理,周围泛着青,皮肤也肿胀了一小片。
“这是剑伤,为什么不处理一下?”宁湄岑转身问离伯伯,离伯伯和离约既然是亲人,那为何看着离约受伤却置之不理呢。
宁湄岑说完这话,自己心中逐渐勾勒出一个林楚拿着剑将离约脖子划破威胁他的场面。
而离伯伯听到宁湄岑指责的话语,顿了一下解释道:“离约的伤,是不能治的。”
“为何?”宁湄岑立马追问道,哪里有人受了伤不医治的道理。
离伯伯没说话,但是宁湄岑却自己有了答案。
之前林楚说自己昏迷是因为中了离约血液中的毒,而这毒性似乎还很强,那么他受伤会流血,自然是不敢与别人接触的。
宁湄岑没再问下去,尽管她有一肚子的疑问。
刚迈出门,宁湄岑正要大跨步向前走,突然“砰”的一声撞上了一堵“墙”。
宁湄岑还未抬头,便闻到了林楚身上特有的味道。
身后的离伯伯本来马上要说出口的一句“小心”又生生憋了回去。
宁湄岑确定这个堵在自己面前的人是林楚之后,便也不走了,直接就着他的身子靠了靠,将自己的重量在他身上放了点儿。
林楚嘴角泛着丝苦笑,任由宁湄岑靠在自己身上闲闲散散的。
“师父……徒儿知道错了。”林楚委屈巴巴的,眼眶已经有些发红,却极力忍着,怕宁湄岑看出什么端倪来。
宁湄岑看不清,却也能感受到林楚翻滚的情绪,便将身体向一旁挪了挪,“你错哪儿了?”
林楚一只手虚握着,又无力的伸开抓了抓空气,让他自己说,他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
但是刚才宁湄岑显然不愿意理自己的样子,就一定是自己做错了。
“徒儿……就是错了。”林楚固执的再次承认错误。
宁湄岑哭笑不得,“你这不像是认错的态度啊。”
林楚一听,猛地向后退了一步,作势就要跪下。
宁湄岑靠的好好的,突然失去了依靠,重心不稳差点从台阶上栽下去。
“你干什么?”宁湄岑有些慌张的问道,她现在身体机能大不如前,被林楚这样一吓,差点以为自己要退休了。
林楚退后一步之后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又立马上前将宁湄岑扶住,“对不起对不起。”
宁湄岑无奈,伸出手捏了捏眉心,“你……离约脖子上的伤,是你干的吧。”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林楚好似不想承认,但是又不会撒谎,便硬着头皮点点头。
“师父,当时情况紧急,徒儿一时心急,以后不敢贸然行事了。”林楚立马反应过来宁湄岑在气什么了,便慌忙道歉。
原本宁湄岑将他留在自己身边时,就是不想让他继续做欺压人的事情,但是这次,他又动手伤人,而且对方还是弱的一方。
自己这算是又欺负人了。
“我的眼睛还要几天才能好?”宁湄岑略烦躁的皱着眉,伸出手揉着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