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祭祀礼
“离愁,你不要想太多了,接下来的生活,迟早都要面对的,再难过也无济于事的啊。”离约在门外低声哄道,两人自小一起玩耍,又一起长大,情谊自然是不用说的,而离愁受罚,和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门内的离约泡在一个偌大的木桶里,身上的肌肤青青紫紫,斑驳得不成样子,而那浴桶里的水,早已凉透,甚至冰冷刺骨。
密密麻麻的细小疙瘩自皮肤上爬出来,看得令人头皮发麻。
离约的话,像是被放大了一般在耳朵不停的响着。
脸颊上的泪水不受控制的向下流,她才十四岁,身体就已经彻彻底底的脏了。
她以后,还要怎么面对离约哥哥……怎么面对她的族人。
“离愁……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不要再难过了。”
离约最后一句话落下,像是终于死心了,传来渐渐微弱的脚步声。
他终于离开了。
离愁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真好,她的离约哥哥还没发现她已经被玷污。
过了许久,离愁选了一套黑色的衣袍着身,将门轻轻向里侧打开,门口处放着一个食盒。
将食盒拿进屋,又将房门紧闭。
看着食盒内热气腾腾的饭菜,泪水再次不受控制涌了上来。
捏了捏发酸的鼻子,又使劲的转着眼球,似乎这样就能将悲伤都转移掉。
“离约,你怎么在这?”
突然,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
离愁看着刚被自己支起来的窗户,隐约看得到宁湄岑的身影。
此时,正明媚的,光明正大的站在那里,似乎在和离约说着话。
那悠闲自得的模样,与遭受了非人折磨而唯唯诺诺的离愁,完全是云泥之别。
离愁手下用力,竹著断成两截。
断裂口冒出来的木刺,划破了白嫩的肌肤,血珠立马渗出来,随着手的动作幅度,几滴血珠滴在黑色的长袍上,宛如在地狱中鲜艳绽放的曼陀罗花。
“马上祭祀礼了,你要参加的话,提前准备一下吧。”离约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对宁湄岑似有似无的疏远了几分。
宁湄岑只是“奥”了一声,并未往心里去,反正有林楚在,他自然会帮自己准备好。
这几日,宁湄岑每天晚上都会将和云烟学的那套功法在脑海中过一遍,第二天一早,便又起来再打一遍。
结合之前和楚俞泽那里学到的心法,宁湄岑已经逐渐琢磨出来几分内力的运用。
走到中厅,便见马四和胡义两个人灰头丧气的走着,满脸的颓败之色,并没有往日里的欢声笑语。
宁湄岑才想起,自己来了楚水镇多时,似乎是没怎么好好的和他们在一起说说话了,便径直朝他们的方向走过去。
马四和胡义二人正并肩走着,嘴里还在念叨着不要和宁湄岑碰面了,胡义刚一侧头,便看见宁湄岑的身影,条件反射的拉了拉马四的袖子,两个人齐齐吓得向后跳。
宁湄岑见两人动作浮夸滑稽,远远的叫唤一声,“你俩像个蚂蚱一样,在那儿跳什么呢?”
马四和胡义看着宁湄岑,像是见了鬼一般,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俩怎么了?”宁湄岑一头雾水的看着二人,难道自己身后跟了鬼?
这样一想,便由不得向后看了一眼,可是除了刚才离开的离约,和一个空荡荡的院子,再没有别人啊。
再转过头,便见马四和胡义两个人挽着胳膊,鬼鬼祟祟的要溜走。
宁湄岑身子一跃,翻过栏杆,跳到马四和胡义的前方,两只手同时伸出,将两个人的衣领左右各拽住一个,不让他们再偷偷跑开。
“老……老大!”两个人结结巴巴,叫了一声。
“看你们这怂样儿,这是咋的了啊?”宁湄岑没好气道,觉得自己连现代学的东北腔都快要飚出来了。
马四瞅了一眼胡义,不知道该不该说。
却见胡义疯狂的眼神暗示,“没什么没什么,我们就是看那边风景比较好,打算过去好好观赏一下。”
“哦,这样啊,那你们去吧。”宁湄岑听胡义这样一说,两只手猛地松开,又轻飘飘的拍了拍那并不存在的灰尘。
“……”
就这么简单,这么轻松糊弄过去了?
两个人仍然不可置信的看着对方,但是既然已经给了自己机会开溜,不走还等什么呢!
清楚的认识到这点,两个人齐齐迈出步子。
宁湄岑弯着嘴角,看着两人绕过自己,与自己擦肩而过。
“咚——”
突然,身后传来整齐的,响亮的一声响。
宁湄岑转过身,马四和胡义齐齐抱着额头。
两个人走得着急,没注意到前面有一个柱子,刚着急的走了几步,就猝不及防的狠狠撞了上去。
宁湄岑轻笑一下,转身离开。
看来两个人这段时间,也不算是太无聊。
祭祀礼如期而至,楚水镇的人似乎都在这一天全部聚集在了祭祀台上。
在台子上,放着巨大的双面鼓和青铜牛头挂饰。
旁边还有打扮得很庄重的神婆在跳着大神。
宁湄岑身着一袭月牙白的长袍,将头发都齐齐束起来,绾成一个利落的发髻。
手中拿着一把折扇,而折扇中却暗藏机关,以备不时之需。
而腰间,则是听了离伯伯和林楚的话,佩了一束艾草。
这是当地人的习俗,在祭祀礼的时候佩艾草,也有求平安的意思。
林楚就跟在宁湄岑身后,马四和胡义早已经找了更热闹的地方携手去凑场了。
而离约和离伯伯则是四处张望着,离愁按理来说是一定会参加祭祀礼的,她的性格,一向是爱热闹的,怎么可能不出席这样的场合呢。
只是从早上开始,她便一直慢吞吞的,干什么都比人慢半拍。
眼看时间马上就要到了,离伯伯便先带着离约去了目的地。
可一直到现在,也没看见离愁的身影,一干人忍不住有些着急。
“离伯伯,我们别再向前走了,离愁还没来,再走远的话,她来了就找不到我们了。”离约将离伯伯向前迈的步子硬生生给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