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王爷很危险
宁湄岑当即撤了午饭,将十一叫过来,彼时小十一站在她跟前,她吩咐着喜鹊又是看茶又是看座的。
十一瞧着主座上的女人神色淡然,冲着他眯眼笑,讪讪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娘娘,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这么热情招待他,怪不好意思的,他心里发毛。
宁湄岑端起白瓷的雅致茶盏,冒着热气的茶水表面浮着些许茶末,她饮了一口,“我就喜欢你这种爽快人!”
十一脸腾地一红,女人凤目里笑意不减反增,“那我就直说了。”
话落,她顿了两三秒,唇边的弧度略微收敛,语气有些凝重,“我是想拜托你,查一下今天那匹野马的来历,再加上有没有人瞧见在关键时刻是谁推了我一把!”
宁湄岑优美的红唇抿着,一脸宁静之色,十一抬起头望了她一眼,紧接着站起身来作揖,“娘娘不必担心,这些王爷都已经吩咐小的了,小的定当竭尽全力!”
听见他的话,女人有一瞬间的诧异,心里不清楚楚俞泽究竟是怎样一番想法。她轻轻颔首。
很快十一告了退。
傍晚来临,在皇宫里头接待南疆使臣接待了一天的俞王终于回了府,一下马车,褪去朝服换了身便服,就直奔着宁湄岑的竹阁而去。
距离上次楚俞泽提着剑杀气腾腾来到竹阁已经有些许日子,在这期间他从未踏足这里,以至于现在竹阁的下人们瞧见王爷他老人家,都不自觉的脸色发白双腿直抖。
楚俞泽正好赶上用晚膳,宁湄岑瞧见他踏进门毫不客气的径直坐到饭桌跟前,脸上神色不变,笑容淡淡的吩咐着喜鹊多天了一双筷子。
男人就在她对面,神色冷淡,举止优雅,连用膳的模样都不自觉的流露出丝丝高贵。
宁湄岑无意间抬头瞥了他一眼,心下感叹,然后不由得反省起自己低头猛扒饭的举动。半晌,还是她先抬起脸来,漫不经心的咬着筷子,眼神儿落在楚俞泽那张五官绝美的脸上,“王爷就没有什么话想说?”
男人淡淡搁下竹筷,眼帘微抬,双眼细长深邃,“丞相大人没教过你‘食不言,寝不语’?”
宁湄岑只觉得他那双眸子如同沉淀千年的古玉,深邃,润泽,似乎令人一眼沉沦。她扒拉了两口菜,不温不火道,“是没教过。”
回想回想,原来的丞相府二小姐这人生十六年,大部分温暖的记忆全部来源于她的母亲。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楚阔帆。至于宁霄原这个父亲,给她更多的,是冷漠,是不屑。
楚俞泽深深望了她两眼,不再开口,接下来是无尽的沉默。
好不容易用完了膳,她就着房间里温暖的烛火翻着一本书,楚俞泽立在推开的窗户跟前出神,月色微凉,男人话格外的少。屋子里仅有两个人,气氛诡异的安静。宁湄岑眼睛直直盯着书本,可惜好半天也没能翻过去一页,她在走神。
两个人都心不在焉。
终于,楚俞泽率先打破这该死的沉默,身子斜斜靠在窗前,借着深深烛火望着她,语气低沉,“以后,不准你跟南风哑有过多来往。”
口吻不容抗拒,月华倾泻了他满身。宁湄岑听见他的话,这才回过神来,眼睛眨了眨,像是有什么灵气似的。
“王爷吃醋了不成?”她扬了扬眼梢,话里带笑,眼睛里却看不出一丝一毫暖意。这话说出来宁湄岑自己都不相信。
楚俞泽无视她话里调笑的口气,完美俊逸的脸上神色平静,“他很危险。”
她身子怔了怔,的确如此,这样妖孽的男人犹如一朵绽放的罂粟。她心底深知,越是外表美丽的事物,才越是危险。宁湄岑本就不想和这样的人有太多纠葛。
女人心里这样想,可嘴里的话一出,就变了味道,“王爷也很危险。”
她眯着眼笑,脸上的神色如此生动。楚俞泽望着她,眼神儿眯起,隐隐有暗光浮动。
长腿大步迈过去,宁湄岑坐在一张小小的雕花圆桌前,桌上摆放了小小一盏灯。楚俞泽三两步走到她跟前,一手撑着桌子,微微俯身低下头凝望着她。
跳跃的火光落在宁湄岑脸上,镀上美好的颜色,尤其是那张红润的嘴唇,愈发诱人。
楚俞泽心底忽然升起一股躁动,他眼神儿落在那两片薄唇上,眸色晦暗几分。最终,男人压下那股异常的感觉,嘴角轻轻扬起几分弧度。
王爷也很危险。
女人的话犹在耳边,那双潋滟无限的眸子里猝然升起几分恶劣意味,男人眉梢挑了挑,“本王和你,彼此彼此。”
话落,他又补充了两句,但更像是说给他自己听,“既然你知道本王危险的很,就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千万不要对本王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说到这里,男人眸色不由得深了几分,眼里似乎有什么别人看不懂的东西。
宁湄岑笑,他还真是挺有自信的。眼前这张俊脸近在咫尺,他的鼻尖几乎抵在她的鼻尖上,女人眼眸中没有一丝涟漪,将声音压得柔柔的,一只细嫩的手搭在他肩膀,“王爷也是哦,可千万别一不小心就爱上我了。我们两个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万一哪天我待够了这王府一转身走掉了,王爷可就要哭鼻子了。”
宁湄岑的声音轻轻的,雪白的秀致面容上笑意意外的赏心悦目,微凉的葱白指尖一瞬间划过他的唇瓣。
楚俞泽心中一动,似乎有人在他的心湖上投了颗小石子儿,有涟漪泛开来。
“你还想走?”他话里带了危险的意味,眸子里闪过的冷光如冷箭一般。
宁湄岑歪着脑袋想了想,回答得很诚实,“暂时不会走。”这里她人生地不熟,一来二去,除了俞王府,竟没有任何的容身之处。
楚俞泽心底有气,但是却不好发作,正如宁湄岑所说,他们不过是相互合作各取所需,她若是要走他又有什么理由拦着。他在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