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阿承,有没有被吓到?
“去吧~”阮正南笑容“和蔼”,不知情的人看到,指不定会觉得这是一幅父慈子孝的画面。
阮柠夏习以为常,对她这个父亲,说不上有感无感。当然,如果她有得选择的话,她宁愿自己的身体里没有流着他的血液,宁愿母亲从来不曾认识他。
见阮柠夏离开,阮正南这才看向小女儿阮书雅,如同变色龙般,神色严肃,完全不似方才跟阮柠夏说话的模样。
“书雅,折腾了这么久,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阮书雅唇角紧抿,一副懊悔欲泣的模样,低着头不说话。
阮正南见此,心到底软了。
活了半生,如今已过半百,膝下只有两个女儿,老大桀骜,跟他相对无言,一腔热情在多次碰到冰霜后,难免大不如前。反观小女儿,柔软听话,这些年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都说百姓爱幺儿,他其实也更喜欢老幺。
阮正南不忍责备,拍了拍阮书雅的肩道,“之前的事,爸不追究了。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姐姐是好强的性子,只能委屈你。咱们凌云也不是小企业,后面多的是合作,爸会给你安排。”
“眼下,城东开发和日本那边的合作是重中之重,圆满完成对咱们凌云在荣城的地位会有里程碑式的意义。所以爸还是希望你,这个时候,心思一定要大度一些,你姐姐那边需要配合时,一定要全力协作。”
眼里的泪水啪的落下来,正好落在了白皙的手背上,显得异常醒目。阮书雅连忙抬手擦拭眼角,手还未落下,眼前就出现了几张纸巾。
阮书雅接过,声音闷闷道,“谢谢爸。对不起,之前是我小心眼,看到姐姐拿到一个又一个项目,担心你会觉得姐姐比我优秀,因而不喜欢我了,是我任性,我知道错了~”
阮正南不知小女儿有这样的心思,一时也很自责,“是爸一碗水没端平,对不起你~主要也是这两次合作太重要了。其间涉及到靳氏,没有你姐的关系,不一定能轮到咱们凌云~”
“我明白的。这次在日本谈合作,姐姐在会议室公布了她和靳先生的关系~我......我只是没想到,当初和姐姐相亲真的是靳先生~”
阮正南微有错愕,“你姐姐在会议上当着众人的面说的?”
阮书雅楞了一下,假似后知后觉,一双凝着水雾的眼睛望着阮正南,“是的......爸,怎么啦?”
见阮正南一副深思的模样,又道,“其实没什么的,现在跟你们那时候不一样,流行喜欢谁就要让全世界知道。爸,是你不懂年轻人的浪漫~”
阮正南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那样正式的场合......哎,你姐姐,算了,她也见不得我说她!”
阮书雅唇角不由上扬,复又向下压了压,“爸,可能也是因为......姐姐喜欢的人是靳先生~不若换个思想,大家都知道凌云跟靳氏的关系了,也是好事呀~”
好事倒是好事,怕是人家都会觉得他阮正南和凌云卖女求荣,都是吃软饭的。
阮正南心里发堵,气色也没见好一些,只道,“有些事你可能不懂,但你只要记住,日后不要学你姐姐这样就好~”
怎么可能不懂?
不懂她也不会说那样的话!
就是因为太懂了,从两年前跟傅安深订婚那会儿就懂了!
说什么是为了成全她跟傅安深,让阮柠夏死心,不要影响到两姐妹的关系。其实说白了,不过了利用另一个女儿套牢了荣城傅氏罢了。
在商海沉浮,尤其是像阮正南这样的人,利益面前,讲什么亲情。
阮书雅内心在冷笑,表面却很温顺,“您放心,我都听您的~”
阮正南闻言,颇是欣慰,“果然爸这些年没白疼你~对了,从日本回来,还没来得及跟安深见面吧?你俩最近怎么样?”
“我们很好,你别操心。就是您跟妈结婚这么多年难免都有小矛盾的时候,何况我跟安深。他今天下班过来接我,要一起吃个饭吗?”
眼前小女的态度完全没有去日本之前的偏激,阮正南只当是在日本知道大女儿跟靳斯承的关系后想通了,“好着就好~爸有眼色,你们小年轻约会就不参与了~等哪天周末你姐姐姐夫方便了,把安深叫到家里,一家人一起吃顿饭~”
阮书雅红着脸,“谁约会呢~爸你自己想早点回家见老婆才对吧,我跟安深才不背锅呢~~”
阮正南被女儿调侃,一时面色拨云见日,感慨道,“一眨眼的功夫,二十多年过去了,你跟你姐姐都有心上人了。爸心里为你们感到高兴。遇上处的来的人不容易,好好珍惜~”
“我知道,爸~”阮书雅吸了吸鼻子,语气娇柔,“不跟您说了,我去忙了~”
见阮书雅“落荒而逃”般逃出办公室,阮正南站在原地兀自笑出声,过了几秒,又抬手揉了揉头太阳穴,自言自语道,“要是柠夏有书雅一半乖巧就好了,两父女之前何至于像现在这样~”
他的话,没有人听见,更没有人回应。
......
五点五十分左右,正在忙碌的阮柠夏手机振动了一下。拿起来一看,是靳斯承发来的微信。
助理肖寒还在日本,靳斯承亲自开车来凌云接阮柠夏。
阮柠夏的上司韩梅处理事情雷厉风行,即便阮柠夏在日本多逗留了几天,也并没有遗留太多的事情。韩梅自己或者其他下属可以处理的,基本上都完成了。阮柠夏乐得轻松。
习惯了掐着点下班,即便是不忙的时候。但看到靳斯承的微信,阮柠夏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急迫感。心头像是长了一双翅膀,人还在办公室,而心却已经飞到楼下靳斯承身边了。
左右今天只上了半天班,不用打卡。阮柠夏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完东西,拿着包直奔楼下。
她承认,哪怕她的年龄早已经到了该成熟稳重的阶段,但偶尔还是有管不住自我的时候,这种感觉,就连之前跟傅安深在一起时,都不曾有过。
也许,年少懵懂时的依赖的喜欢,本就不是深爱。
她跟靳斯承也还没有到那个程度,但却让她有冲动,有一种想要冲破一切束缚障碍,直到灵魂相连,再也离不开彼此的冲动。
阮柠夏刚走到一楼台阶,就看到路边停靠的那辆黑色迈巴赫,心底蓦地像是被婴儿的小手抓挠着一般。
不知情的人,自然不知这辆黑色迈巴赫的意味,但靳斯承和阮柠夏心照不宣。
荣城的人几乎无人不晓,车牌尾号666的黑色迈巴赫,全荣城仅此一辆,隶属于靳斯承,从两年前落脚荣城,一直不能跟换过,包括这辆车。
如今昭然停靠在凌云门口,不再是那辆为了临时掩人耳目的沙滩色宾利,实则也在向众人揭晓两人的关系。
看着那辆车,阮柠夏只觉靳斯承这人,做事真的朝着她的心坎里去了。明明没有撩她,却让她心脏都开始雀跃地跳动起来。
见阮柠夏站在台阶上没有动,靳斯承推开车门,迈着大长腿朝这边走来。待到两人相隔还有两步台阶,阮柠夏突然伸手,阻止道,“靳先生,你别动~”
靳斯承看着眼前含着笑,脸颊酒窝若隐若现的女孩,唇角不由上扬,低沉好听的嗓音道,“怎么?”
“你手臂张开~”阮柠夏不答反是命令道。
靳斯承不疑有他,像是看穿了阮柠夏的小心思一般,方才伸出的大长腿缩了回来,两只脚踩在同一级台阶上,张开臂膀。
似有默契在两人眉眼间闪动。
阮柠夏双脚离地,蹦起,向靳斯承只扑上去。
靳斯承深眸染笑,接住了迎面而来的女孩。
阮柠夏轻盈地跃到了靳斯承的怀里,像是树袋熊一样挂在他的身上,紧紧抱住他的脖子,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幸灾乐祸般问道,“阿承,有没有被吓到?”
听到熟悉的称呼,靳斯承挑着剑眉,抱着怀里的阮*树袋熊*柠夏朝迈巴赫走去,岑薄的唇附在阮柠夏的左耳,“你说呢~”
“嗯,靳先生补发稳健,双臂有力,毫不失大男儿风范~”某先生某太太,本是夫妻间的一个寻常称呼,但到了两人之前,却往往带着打趣揶揄的意味。
靳斯承道,“只是双臂有力?”
阮柠夏一秒呆愣,很快意识到其中意味,脸红。谁知,不等她吭声,却又听到靳斯承嗓音似控诉,“靳太太,你刚才只叫了我一声阿承~”
阮柠夏......
他说了什么?
她听不懂,听不见,告辞!
靳斯承却不放过她,“晚上记得补回来!”
阮柠夏没忍住,抬手照着靳斯承的背就是一锤。但她手劲多小,靳斯承一身肌肉,跟挠痒痒一般!
憋住笑意,靳斯承不再说什么,怕他的小太太真的恼羞成怒。之前两人相有好感,但毕竟没交底。如今两人更近一步,真正成为夫妻时,确是见到了怀中女人不为人知的一面。
原来那个在外很要强的女孩,在他面前也有小女人娇/羞的一面。
其实他很喜欢。
男人嘛,就喜欢软绵绵的~
走到车前,阮柠夏配合的拉开车门,被靳斯承抱着放在了副驾驶座上。
靳斯承绕过车头,从另一边开车进来,转头看向阮柠夏,“想在外面吃还是回别墅?”
阮柠夏刚才上车的时候,就看到了放在后座的文件,堆得不高,却也不少。想着靳斯承工作还没忙完就先来接自己了,心下触动,“回别墅吧~出差这么久,有点想念何姐的手艺了~”
“想吃什么,现在给家里打个电话~”靳斯承启动车子,朝别墅的方向驶去。
“你想吃什么?”阮柠夏一边拿出手机找何姐的号,一边询问靳斯承。
“太太吃什么我吃什么~”
“好好说~”要不是靳斯承在开车,她铁定又是一拳。真是,自从那晚之后,这个人跟被打通了任督八脉一样,甜言蜜语张口就来。
两人旁若无人,直到黑色迈巴赫驶离凌云大厦门口,都没有发觉之前同样停靠在路边的那辆奥迪和站在凌云一楼居高临下目睹了全过程的那道人影。
直到迈巴赫完全消失在眼前,阮书雅才收回视线。看了一眼腕上的袖珍女表,六点零三分,怪不得如此肆无忌惮。
从门口出来的人越来越多,阮书雅这才迈着步子,下了台阶。几乎一眼就看到了那辆黑色奥迪,心里顿时堵得发慌。
都是黑色座驾,凭什么她要坐奥迪?
凭什么......她要接受阮柠夏不要了的人!
虽是如此想着,但阮书雅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意,朝黑色奥迪走去,径直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弯腰上车。见傅安深修长的手夹着燃了只剩半截的烟,胳膊搭在窗上,目光没有焦距的落在前方,不知在想什么,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就连她踩着点从凌云出来都看到了靳斯承和阮柠夏的一举一动,何况是一直停着车在路边等了她近半个小时的傅安深?
如今的傅安深对阮柠夏的愧疚还残留多少,或者说,在两年后阮柠夏再次回归荣城,他的心思有没有变化过,阮书雅不知道。
她只知道,如今她看上的靳斯承已经被阮柠夏抢走了,在没有十足把握把靳斯承抢过来的前提下,暂时还不能失去傅安深。
不,其实哪怕有七八成,她都愿意孤注一掷。
毕竟靳斯承那般闪耀夺目的人,没有女人不动心。
阮书雅想着,身侧的手不由握了握,侧身凑近傅安深,吻了一下他的唇角,用娇柔软软的声音说,“安深,等很久了吗?别生气呀,我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忙完手头的工作下来找你啦~”
傅安深拧了拧眉,从阮书雅上车他就知道,只是没有先打招呼。
因为他一时也弄不清楚自己的心思,两年前明明是自己选择放手的,也是自己觉得阮书雅的性子更适合他,但为什么方才看到阮柠夏无所顾忌地挂在靳斯承的身上,对着那个人巧笑倩兮时,心脏突然像是被针扎一样,疼得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