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之后,赵平单独把许平华留了下来,让他从育东方的诸多学校里精挑两个学生出来,参加明天的实力挑战赛,为育东方正名。
向来行事谨小慎微的许平华,这次,全然没把金陵大学的名嘴杜慎之放在眼里,更没把金陵大学附属中学的那些学生当根茐。
他自信爆棚的对赵平笑说:“现在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想在育东方的肩膀上踩上一脚,以证明自己有多强大。”
“这次比赛要上电视,还是谨慎点好。”赵平道:“眼下正是协助幸博安他们推动教育改革的关键时候,咱们育东方的教育模式能不能得到全民认可,就看明天那一战,明天不仅不能输,还要以绝对优势碾压才行。”
“放心吧,他们金陵大学附属中学也算是名校,待会我通知谢家村的那所育东方学校,让校长谢雅儿亲自带两个学生过来。”
“谢家村?”
如果许平华不提起,赵平几乎快要忘了还有个叫谢家村的地方。
当初被谢云奕请到那个地方去的时候,那里真的就是个穷山沟。后来为了还谢云奕的人情,不仅把谢家村小学改造成了育东方学校,还斥巨资打造了一个东方文博园,让那个穷山沟变成了一个旅游胜地。
一晃眼的功夫,当初那个缅甸的山里小妹谢雅儿,都已经混成了校长。
从谢家村的学校挑人,让两个从山里走出来的孩子去迎战金陵大学附属中学的学生,许平华这招可真够狠的。
正如许平华刚才所说,金陵大学的附属中学,不管怎么说也是一所名校。金大附中的在校生,哪个不是要什么有什么的城里娃?优越的学习条件摆在那里,明天如果输给两个山里娃,那就有好戏看了。
想着想着,赵平的脸上泛起了灿烂的笑容:“许老师,你学坏了。”
“人家都把脸伸过来了,咱要不是呼一巴掌上去,那怎么对得起人家的满腔热情。”许平华淡淡地回笑着,又从怀里摸出一封请帖:“说点私事,过几天我要结婚了,本来想请你做伴郎,想想还是算了。”
“为什么算了,怕我不答应?”
“没那么想过,我只是不想自讨没趣而已,你往我旁边一站,到时全世界的目光都会聚集在你一个人身上,谁还会看我这个新郎官。”
“许老师果然是大智慧。”谈笑间,赵平把请柬打了开来,看到新郎新娘的名字,蓦然间眉头轻皱:“你女朋友不是叫程茗茗吗?什么时候换的人。”
“我跟程茗茗早就分手了。”许平华感慨道:“当初她父母瞧不起我这个教书匠,现在的我,自然也不是他们程家可以高攀得上。说起来还得感谢你,我这一生,因你而改变。”
“说的什么屁话。”赵平把请柬往兜里一揣,随性地说:“分手就对了,当初我就想劝你分手,只是不好意思讲。”
“嗯,不说这些了,我先回公司,结婚那天记得带荏总一起来。”
“放心吧,肯定给你撑足场面。”
赵平从许平华的微笑中,看到了一个男人发自内心的感激。事实上赵平也想感谢许平华,这三年,许平华真的为育东方集团付出了很多心血。在很多时候,许平华就等同于他赵平的一个分身,常常都是独挡一面。
是上下级的领导关系,还是师生关系,亦或是朋友、兄弟关系,有的时候连赵平自己都搞不明白,感觉跟他共事就一个字——爽。
第二天清晨。
谢雅儿在许平华的召唤下,亲自带了两个穿着朴素的穷学生来北大。一男一女,一个叫谢涛,一个叫谢红,今年都是14岁,还在读初三。
赵平在北大的东方教育研究会接见了他们几个,一起迎接的人还有教育研究会的幸博安、荣山、丁茂德三位老教授。
谢雅儿忐忑地问:“赵总,你看他们两个……这么小,行吗?”
“那你觉得你所领导的那所学校,教育质量方面行不行?有没有拖育东方的后腿?”赵平反问道。
谢雅儿慌忙摇头:“没……没拖后腿,我们学校今天参加了三次省级比赛,次次都拿了奖。”虽然她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缅甸害羞的山里女孩,而是一个校长,但是站在赵平面前,她还是有点紧张手心直冒冷汗。
赵平见她紧张得不行,回笑道:“既然没拖后腿,那就自信一点。你先带他们两个去饭堂吃点东西,一会在演播厅集合。”
“好。”
“一会见。”
赵平笑呵呵地跟两个学生挥了挥手,感觉这两个学生比谢雅儿好像还要自信一点,就像是身经百战的小将,大战在即,脸上毫无半点畏缩之色。
不过。
谢雅儿的忐忑也是可以理解的,从理论上来讲,她今天应该带两个高中生过来应战才行,因为杜慎之那边肯定会派高中生上场。
可这事,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位于谢家村的那所育东方学校,虽然也是一所兼俱十二年基础教育的综合性学校;但是,由于地理位置偏,再加上学校的成立时间才一两年,现在高中部都是空的,一个学生都没有,得等到初中生毕业才能填补空白。
等谢雅儿和两个学生走远后,赵平饶有兴趣地问幸博安与荣山、丁茂德等人:“几位老同志,觉得我们这两位小将怎么样?”
“派初中生去应战人家精挑细选的高中生,我看你是存心想吓死我们这几个老头子。”荣山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吹胡子瞪眼,一言不合就开怼:“初中生的知识储备,能跟人家高中生比?”
幸博安淡定地知道:“荣老头,你也别叫唤了,小赵什么时候打过没把握的仗?既然他敢让这那个孩子上场,那两个孩子自然有过人的实力。”
“高中生的思维能力已经接近成年人,能被杜慎之派上战场的,更是精英中的精英,能轻视?”荣山瞪了幸博安一眼,炯炯有神的目光,很快又转回到了赵平身上,训斥道:“兔崽子,别以为你现在是京城首富我就不敢批评你,你这人太自信、太轻敌了,这个臭毛病真得好好改改才行。哪天你要是真遇到了硬骨头,最终吃亏的还是你自己,明白不?”
“您老教训得是,我改还不行么?下次,我保证用大象的力量去碾压一只小蚂蚁,放心吧您呢。”
赵平嬉嬉一笑,把荣山给气得指着鼻子憋嗤:“瞧瞧,你们瞧瞧,这只大象今天不气死我这个老头子,他是不会罢手的。”
“行了,我觉得小赵说得没错,杀鸡焉用宰牛刀?”丁茂德趣笑道:“荣老头,赶紧把你这根破手指收起来。就算你对那两个孩子没信心,那你总不能对小赵没信心吧?他可从来没有让我们失望过。”
“您老还是坐下来喘口气吧,我不是大象,您才是大象,我就是你象蹄子下来的一只小兔崽子。”赵平赔着笑脸给荣山斟了杯茶。
荣山端着杯茶,又爱又恨地翻瞪着小白眼:“我说你小子好歹也是一个教育之父,是有知识、有文化的人,拜托你下次哄我们这几个小老头的时候,能不能玩点新套路?每次都是这一招,一点新鲜感都没有。”
“要新鲜感还不简单,来盘棋,杀你个片甲不留,你肯定浑身舒爽。”说笑间,赵平已经开始摆棋。
下棋,是这几个老头子平日里最大的爱好,为了一盘棋,他们可以奋战到废寝忘食的地步。而跟赵平下棋,则是他们人生中最向往的事情,因为赵平总能走出他们看不懂的棋步,给人带来一种痛并快乐着的微妙感。
但今天,荣山却一反常态。
他把茶杯搁棋盘上,正色道:“算了,老头子我不要你哄了,趁现在还有点时间,你还是去指导指导你那两个小将吧。”
“真不想下棋?”赵平戏谑地笑问。
荣山盯着那熟悉的棋盘纠结好几秒,忍痛割爱地回道:“不想!不下棋我又不会死,但你那两个小将今天要是输了,老头子我肯定活不成。”
“嘿嘿,那您就等着长命百岁吧,输不了。”
自从赵臣爷爷去世了之后,赵平回北大看望几位老爷子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一方面是因为工作忙,另一方面是怕触景伤情。
今天既然来了,赵平真的很想多陪他们几位聊聊,陪他们下下棋。可看荣山老爷子这执着的态度,今天这棋是下不了啦。
正如荣山老爷子所说,今天跟杜慎之的那一战绝对不能输。
那一战,不仅仅是关系到育东方集团和他赵平个人的荣耀,同时也影响着教育改革的大计。几位老爷子在这件事情上穷尽了半辈子的心血,现在好不容易才看到点曙光,哪能栽在两个孩子身上。
离开之后,赵平直奔饭堂,问谢雅儿:“他们两个最擅长的是科目?”
“数理化各科都还行,在我们学校算是成绩最好的。”谢雅儿道:“我本来想叫学校的科学辅导老师一起过来,但许总说不用。”
“嗯,临阵磨枪是没用的,叫上辅导老师也帮不上什么忙。”赵平望着正在吃东西的那两个学生,道:“现在最关键的是不知道对方要跟我们比什么。”
“如果对方派初中生出来,我有绝对信心能赢,不管他们比什么科目。因为谢涛和谢红以前参加过不少市级、省级的比赛。就算是输,他们也是输给来自于育东方其它分校的学生,从来没有输给外校人。”谢雅儿忧道:“现在对方派高中生出来挑战,这个我还真的一点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