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的上空,只有稀稀拉拉的几点星光,残缺的月牙也躲进了乌云层,从西伯利亚吹来的寒流,刮在脸上有点刺痛。
白焰垂着一又大长腿,坐在大厦天台的边沿,仰首喝着烈性十足的68℃烧酒。烈酒可以驱散北风带来的寒冷,也能给肩上的伤口消毒。
衣衫破碎的左肩,烙印着五指抓痕。
7岁开始练习古武,并施针激发出自身的潜力,今年19岁!这十几年来,白焰执行过无数次的任务,还是头一次受伤。
“不疼的,一点也不疼!”
白焰一遍一遍地给自己打气,撕开肩上的碎衣布,忐忑地把烈酒往伤口上倒。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在烈酒碰到伤口的那一刹那,还是痛得呲牙咧齿地梗起了脖子,就差没有发出嗷叫声。
太疼了!
她仰望着稀疏的星空,泪流满面地忧怨着:“老娘对星空发誓,如果让赵平那个混蛋活过了三天,我就终身肥胖!……不对不对,是终身没人爱!还是不对,是……反正老娘三天之内一定会杀了他,等着瞧好了……”
白焰到底还是底气不足,不敢瞎立誓言。
回想起之前赵平连续从自己枪底下救走两个人,并追击自己时的情景,白焰至今心有余悸,想不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明明都是少白头,凭什么那个家伙的反应速度与力量比自己高那么多?
这莫名其妙的实力差距,越想越糟心。
白焰脑袋一仰,咕噜咕噜地灌了两口烈酒,脸颊上很快便泛起了一片迷幻般的酒红色,加上在风中飞舞的白发,冷艳风姿,令走到她身后的那个青年男子热血膨胀,这样的尤物,哪个男人不想扑倒。
“这是打算跳楼的节奏啊?”
背着大背包的青年男子叫癸水,一抹万古不变的桀骜阴笑,时常挂在嘴角。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但有白焰的地方,通常可以看到他的出没。
“关你屁事!”
白焰站起身来,仰首又灌了一口酒。
癸水走到白焰身边,斜眼瞟视着她胸前那迷人的波涛,那点蠢蠢欲动的念想愈发强烈起来。
“啪!”
掌影拂来,犹如烈火焚身,一股火辣辣的麻木感迅速从脸颊上漫延开来
癸水怒望着白焰,忍了好一阵,最终还是把握紧的拳头松了开来。毕竟上次的教训还在记忆里,女人一旦拼起命来,跟暴走的疯子没什么两样。除非真的打算杀了她,否则,最终吃亏的还是自己。
“下次再敢乱瞟,小心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白焰厌恶地警告着。
癸水桀笑道:“理解,非常理解,今晚被人收拾得这么惨,心里憋火,总得找人撒撒气,就当老子倒霉。”
白焰再一个白眼瞟向癸水,懒得再答理。
癸水把背上的大背包提了下来,拉开拉链给白焰看:“别说老子不仗义,枪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子弹管够,今晚陪你大干一场。”
“你知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呵,还大干一场!”白焰嗤笑道。
癸水不以为然地回道:“不就是赵平吗?那小子最近蹿跳得很厉害,一会北大学霸、一会集团总裁、一会教育之父、一会又是爱国英雄,老子早就想给他一点血淋淋的教训!今天他敢伤你,那就是自取灭亡。”
“他的速度不比我慢。”白焰郑重地提醒道。
“你以为你很牛逼?老子以前输给你,那是不想跟你一般见识,真要动真格的,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继续吹。”
“我吹什么吹?杨天策,以前跟在赵棠屁股后而混饭吃,赵家本草园失火的那天晚上,杨天策跟赵平交过手,虽然败了,但赵平也杀不了他。还需要我再说下去吗?杨天策在我手底下能撑几秒钟,你心里没点逼数?”
“也许那天晚上,赵平根本就不想杀杨天策。”
“这种鬼话,也就你自己能信。”
癸水也懒得再解释,从袋子里拿出一把自动步枪,扔白焰手里,又道:“他在华仁医院的生命科学实验楼,对吧?现在就去扫楼。”
“全扫?”
白焰惊望着癸水。
癸水转身便走:“女人真是婆妈,留着活口等生崽啊?你要是想配种,可以找我!绝对是中华五千年上下最优良的基因。”
“叫你嘴贱!”
白焰对着癸水的脚后跟突突突!一连猛扫几枪,癸水却蹦都不蹦一下,任由猛烈枪火在脚后跟迸射,闲庭慢步,淡定得令白焰一阵郁闷。
……
夜色渐深。
平时,到了晚上十点,华仁医院生命科学实验楼的研究员们,基本上都已经下班回家了,只有荷枪实弹的保安与赵平会在这彻夜通常。
今天是个例外。
因为他们的实验对象宋少君已经恢复了生命特征,呼吸、血压、心电、脑电等各方面的指数,都达到了正常人的水准,就差把眼睛眼开来。
对于“生命密码工程”项目组的研究员们来讲,这无疑是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现在他们基本上可以确定,芝髓,就是打开人类生命密码的钥匙。
会议室里。
十几个身穿长白褂的核心研究人员,正在跟曹舒妍商讨下一步研究计划的可行性,一个女助理突然急匆匆地跑进来大呼:“不好了!之前那个叫白焰的女人又杀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同伴,楼下保安已经死了一大片……”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脸色瞬间一片煞白。
又杀回来了!
谁也想不到白焰被赵平击退之后,居然还敢杀回来,而且来得这么快!从赵平吃错安眠药睡过去,到现在也不过三个多小时而已。
会议室的门之前关着,也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现在门一打开,那激烈的枪声,如雷贯耳。大伙几乎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得到楼下一片怎样的惨境。驻守生命科学实验楼的保安虽然有四五十人,估计也挡不了多久,枪声离六楼会议室已经越来越近。
“大家快撤!”
曹舒妍从椅子上霍然而起,刚跑到门口。
“啪啪啪!”
门板被子弹打出了几个窟窿。
曹舒妍惊得连退好几步,心脏都差点蹦了出来,如果刚才跑快一步,那现在被打穿孔的将不是门板,而是她的身子。
白焰!
已然杀到三楼来了。
楼道上传来一个男人的叫嚣声:“生命科学实验楼的人都死光了么?躲什么躲,都他妈给老子滚出来受死!”
这不是人类的声音,而是死神的声音。
曹舒妍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居然会在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里,被这样的恐惧侵袭两次。
还有,会议室还有后门。
狂徒在外,曹舒妍已经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匆匆比划着手势叫大家赶紧从后门逃命,自己也没停下来,脱了脚下高跟鞋,打着赤脚急跑。
就在这时,癸水端着枪出现在门口。
“别害怕,很快就结束了,痛苦不会超过一秒钟。”一丝邪恶的笑容在癸水的嘴角泛了起来,跟着便是一阵狂扫。
六个动作慢点的研究员,瞬间倒在血泊中。
曹舒妍很幸运,在穿过后门的一刹那,后门被身后倒地的一个研究员扒了一手,厚实的铁门关了起来,这才侥幸逃过一劫。
大伙从后门出逃后,集体躲进了一间化学实验室。
“副院长,现在外面的保安大概都已经死光了,现想办法把赵平叫醒,只有他能对付这些杀手。”女助理急道。
几个研究员,都将希冀的目光投在曹舒妍一个人身上。
赵平吃错安眠药躺下之后,是曹舒一手安排的,这里就只有曹舒妍知道赵平在哪,也只有曹舒妍知道赵平吃的是什么药,该用什么样的方法去叫醒。
面对大家的目光,曹舒妍绝望了。
一研究员见曹舒妍表情不对,惊愕地问道:“怎么了这是,难道你给他喝的是眠魂花汁?”
曹舒妍摇了摇头,崩溃道:“我……之前我想他睡好一点,让人把他送回家了……”
众人一片黯然。
不论这个所谓的家指的是赵平自己的家,还是曹舒妍的家,离医院都有十几分钟的车程,而且是在不堵车的情况下。
这次完蛋了!
别说一个电话叫不醒赵平,就算能够叫醒,等到赵平赶过来的时候,黄花菜都已经凉透。
“只能搏一次了!”
一个戴着眼镜的老研究员,从实验台上拿起了一瓶蓝色药水。曹舒妍与其他研究员一瞧,顿时就明白了这位老研究员的意思,匆匆上前帮忙。
大家都是这方面的专家,玩药物化学,小儿科。
“小雅,你去门口守着。”
在这片刻间,曹舒妍心中已经计算完了调试这种药化武器所需的时间,九个人一起动手,最少都要五分钟,门口必需有人盯着。
“嗯。”
小雅是曹舒妍的研究助理,平时很缅甸的一个妹子,这一刻,大概是她有生以来最汉子的时间,徒手提了个干粉灭火器在门口把守。当然,门是关着的,她没胆子出去望风,能躲着门后监听外面的动静已经是种人生突破。
“啪啪啪!”
激烈的枪声突然在外面肆虐起来,物品的爆裂声,不绝入耳。
为免引起外面人的注意,小雅本来连呼吸都憋着,尽管不发出半点声音来。不料外面枪声一响,被吓得手一松,灭火器扑嗵一声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