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亲家,快请快请。”永顺大长公主热情地招呼着。
又细细地打量了纪芳儿一遍,见纪芳儿脸色苍白如纸,生怕惹到了曾氏,立刻拉着曾氏和卫氏:“两位亲家母,快坐。柔儿,还不快拉你两个妹妹坐下。”
佳柔郡主立刻笑着上来:“燕儿,芳儿,你们大婚,我这个做姐姐的不能出席,现在总算见到了,补上迟到的一份贺礼,你们可别介意。”
佳柔郡主拉着纪芳儿和纪燕儿出去,宁卿也跟着,一起去佳柔郡主的院子。
纪宏忙招呼男宾们,一起去了花园。
回到佳柔郡主的院子,佳柔郡主把准备好的礼送给了纪芳儿和纪燕儿,纪芳儿想到了厅里的卫氏和吕承平,脸色不好,就说:“姐姐,我头有些晕,回去歇歇。”
“你怎么了?”佳柔郡主看着她:“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就是看到些恶心的人!”说着居然扫了纪燕儿一眼,一副恨极了纪燕儿换了她婚一样。
然后就扶着红坠的手出了屋,回她以前的园子。
宁卿嘴角抽了一下,人家纪燕儿还没作声,纪芳儿就倒打一耙了。
“二妹妹,你还好吧。”佳柔郡主拉着纪燕儿的手,让她坐下。
“昨天的事情多谢你,还有宁郡主,也多谢你。”昨天的事情,卫氏回去后就骂了她一顿!
佳柔郡主道:“你家里可还好?”
纪燕儿只道:“也就那样儿。”
然后就不再多说了,佳柔郡主讨了个没趣,只好拉着宁卿聊天。
坐了不多一会,就吃饭了。男女分席而坐。纪芳儿在房里调整了好些时间,才收拾好心情出来。
永顺大长公主家的饭菜自然是极好的,而且还是女儿第一次走娘家,样样都恨不得拿最好的出来招呼,鲍参翅肚,不在话下。
纪芳儿虽然是庶女,但自小却充作嫡女教养,礼仪极好。只是,向来礼仪极好的她,从上菜开始就没停过嘴,纵然她的动作很厮文优雅,到底还是让惹人注目了。
一会上饭后的甜点,众人只吃了一两口。宁卿吃了小半碗木瓜炖雪蛤就放下了汤匙。
纪芳儿吃了一碗雪蛤,又吃了半碗燕窝,众人不由自主地看着她了。
永顺大长公主觉得纪芳儿太没节制了,脸色尴尬。
卫氏似是半开玩笑地嘲讽:“骆少奶奶好胃口,难道是……喜事?”
永顺大长公主一听,差点就背过气,有喜?纪芳儿才成亲半个月,怎么可能有喜!就算有喜,才不会这么快有变化!
永顺大长公主气恨卫氏拿纪芳儿的名节开玩笑,又恼纪芳儿没节制,瞪了纪芳儿一眼。
纪芳儿也好像意识到自己失礼了,只见她泫然欲泣,一副要委屈得要哭的样子:“康定伯夫人……你别乱说话!我只是……太久没吃燕窝而已……”
然后,整个大厅一下子静了!
只见曾氏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气得脸部肌肉直抖,很是狰狞了!但却一副极力压制忍耐的样子!
永顺大长公主也是一张脸涨得通气,尴尬羞愧得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连忙拉着曾氏笑道:“好姐姐……哎……”
然后,永顺大长公主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永顺大长公主气得心窝痛,羞愧于纪芳儿这丢脸的行为,恨不得一巴掌扇醒她!最后却狠狠地剜了纪燕儿一眼。
纪燕儿脸色苍白地不作声儿。
偏卫氏还似是唯恐天下不乱一样,惊呼起来:“噢,天啊!连燕窝都没得吃,真可怜,要是在我家的话……”
说着一脸惋惜地看着纪芳儿,似是可怜纪芳儿明明是该入他们康定伯府这个富贵窝的,偏偏被换去了骆家这个破落户!接着又一脸嫌弃地盯向纪燕儿。
纪芳儿双手往小脸一捂,似在泣不成声。
“啊!”曾氏似是忍无可忍了,正要拍案而起,屏风那边响起骆老爷的咳嗽声。
永顺大长公主立刻拉着她,陪着笑:“好姐姐,快坐下来,上参茶了。”
纪芳儿得了便宜还卖乖,一边得逞一边嫌弃骆家,想把人家都踩到脚底下,把她供起来,不住地扒骆家的面子!
卫氏想打压纪燕儿,作出可惜错过纪芳儿这个“佳媳”的样子,纪芳儿还一唱一和。
永顺大长公主一边对纪芳儿恨铁不成钢,一边为她以后的生活担忧而劝着曾氏,一边还暗恨纪燕儿。
那边骆老爷似是决定把忍气吞声进行到底,骆进宇那眼圈似是又黑了两层。
这混乱而又富含逻辑关系,宁卿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不由地摸了摸胸口,幸好这群极品不是自己的亲戚!
下了桌,纪芳儿又说不舒服,回房歇了。
永顺大长公主连想拉她说教都没拉上。永顺大长公主回房更衣,佳柔郡主脸色不好地走进来:“娘,你瞧芳儿,真是越来越不着调了!”
“是有些不着调。”永顺大长公主捂着胸口,又道:“可能是看到了吕承平吧!她才一时情绪失控。那本该是她的夫婿。都怪纪燕儿那个小贱人!”
佳柔郡主一噎。
“公主。”白嬷嬷走进来:“康定伯夫人想跟你说话。”
“请她去偏厅。”永顺大长公主揉揉眉心。
永顺大长公主换好衣服就去偏厅,卫氏笑着站起来见了礼:“公主,咱们亲戚一场,我就开门见山了。你家佳柔郡主是怎么回事啊?昨天我和大儿媳妇在街上布施,她与宁郡主跟来,好生呛了咱们一顿,说我们打压纪燕儿,不让她出来布施!我就承认了,我确实是在打压纪燕儿!她又不想想自己是怎么进的门,是用了脏手段算计进来了的!要不是为了给老太他冲喜,哪会要她!现在外面的人都说咱们欺负人呢!”
永顺大长公主又气得直捂心口,恨恨道:“纪燕儿那个小贱人本宫早就说不给你们,是你们自己非要娶!以后她的事本宫不管!”
要不是为了纪家姑娘的名声,永顺大长公主连面子情都不想给。
“那不是为了老太爷,迫不得已。”卫氏很满意,永顺大长公主对纪燕儿不管不顾就更好了,连娘家都不给她撑腰,还不任他们摆布!“只是,公主最好说一下佳柔郡主,没得弄得是非不分,到时受委屈的可是你的三女儿。”
永顺大长公主送走了卫氏,佳柔郡主从暖走了出来,永顺大长公主像见鬼一样看着佳柔郡主:“柔儿,你是怎么回事?你在外面居然还维护纪燕儿这个小贱人?是她抢了芳儿的婚事,才弄得乌烟瘴气!你瞧一瞧今天的局面!你对得起芳儿吗?”
“娘,今天的局面不是谁弄成的,是芳儿自己!”佳柔郡主小脸一沉:“还有,我没有对不起谁!”
“你!”永顺大长公主气结。
明明就是纪燕儿这个小贱人换的婚,把芳儿害成这副模样。她这个女儿倒好,居然不向着芳儿,还维护纪燕儿那个小贱人!这都什么事儿啊?柔儿什么时候变得三观如此不正?
“公主!”白嬷嬷立刻拉了拉永顺大长公主,劝她不要跟佳柔郡主吵。
永顺大长公主想到佳柔郡主才和离,难免会想岔。她狠狠吐出一口气,只道:“算了,这些乱七八遭的事情你不要管了。”
佳柔郡主也懒得跟她吵,出了屋,才走两步就看到了宁卿。
“你是怎么了?”宁卿瞅瞅她的脸色。
“刚才卫氏去找我娘了。”佳柔郡主说:“她说,他们打压燕儿有理儿!让咱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你说,我们是不是帮倒忙了?说不定燕儿因为我们两个维护她,反而受苦了,毕竟他们‘有理’。”
宁卿没有回答她,只怔怔地看着她。
“看什么?”佳柔郡主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东西吗?”
“没。”宁卿嫣然一笑:“只是,柔姐姐,你觉得换婚是纪芳儿做的了?”
佳柔郡主一怔,接着微微一叹,苦笑道:“是啊!”
佳柔郡主已经认定是纪芳儿做的了。结合前前后后所有事情,什么乱七八遭的事情,都有纪芳儿一份!虽然没证据,但所有线索都指向纪芳儿!
“卿妹妹,你记不记得上次坠崖!是她抢先去祈福才会发生。还有我小产……”佳柔郡主说着泪水就流了下来:“是她提议去的铺子,也是她追的小偷,还有她的尖叫!还有第二天我听到的,说姓伍的维护着那个吴思婉,那个声音……有点像红坠!最后,在吕承平下聘前的一次,她跑来我的屋子,指使着柳嬷嬷出去……不知想在我屋子拿什么或做什么手脚!后来,就发生了换婚的事情。我就想,要不是那次她没得手,被弄进康定伯府的会不会是我!”
佳柔郡主说到这,已经泣不成声了。
柳嬷嬷在后面也掉下了泪,她就知道,她的郡主是聪明的!只不过是一直不愿意相信!给了纪芳儿一次又一次机会,但纪芳儿却没珍惜。反而是让佳柔郡主慢慢看清了纪芳儿的嘴脸!
“虽然很多说不通,也找不到她作案的动机,也没有证据……你说,她为什么不愿意嫁进康定伯府?”佳柔郡主道。
“一定是因为康定伯府是个狼窝!”宁卿道。
佳柔郡主也有此感,但真正听宁卿一说,仍然忍不住瞪大了双眼:“那燕儿……”
“我瞧着你二妹妹不是蠢人。”宁卿说:“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康定伯府里面有什么呢,现在她身处其中,怕没人比她自己更清楚。她不愿意说,一应该是有自己的成算,二呢,是信不过你。”
“信不过我?”佳柔郡主气笑了。
“谁叫你以前跟纪芳儿好得像一个人一样。”宁卿道:“你要是真担心,我给她递个话,要是有什么帮忙的就找我。你等着,她让慧苹给她递个信,必信我!”
佳柔郡主被她逗得笑了起来:“他们似是要走了。”
“慧苹。”宁卿让慧苹拿来纸笔,写了个小字条,就塞给了她。
慧苹立刻走出去。
纪燕儿刚好收拾了东西,正要走,慧苹走过去与她撞了一下,顺手塞了个纸条给她。
纪燕儿怔了怔,把纸条暗暗收进袖子里。
一会上了马车,纪燕儿就把纸条拿出来,冬桂一怔:“二少夫人,这是什么?”
“是宁郡主给我的。”纪燕儿道。
“宁郡主?”冬桂一怔:“她有什么事?”
“她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叫她。”纪燕儿道。
“她信得过?”
“应该信得过。”纪燕儿道:“还记得开舞馆一事?纪芳儿偷了人家的舞,还想倒打一耙,却被人家一招击落,险就落个身败名裂的下场!就连永顺去求着私了,弄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局面,但人家却连一点脸面都不给她。是个眼里容不下砂子的!”
“那她有什么理由要帮咱们?”
“她也没什么理由要害咱们啊!”纪燕儿说着微微一叹:“世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善良!”
纪燕儿又想起昨天宁卿与佳柔郡主逛街,出面维护自己的事情。
冬桂也想到这件事了:“昨天她却是好心办了坏事,害得卫氏跑来骂了咱们一顿!明儿个,卫氏一定会对外撒播,说二少奶奶是用脏手段进门的,打压才是理儿!”
纪燕儿却双眼微闪,唇角勾起冷冷的笑意:“越散播!越好!我的名声越难听越好。”
等哪一天,她拿到那对奸夫淫妇的证据,就把那恶心的一窝子从天堂摔下地狱!现在她的名声有多难听,将来他们的名声就有多难听!还有纪芳儿那个贱人的名声!
……
慧苹送完信,就回了:“奴婢亲眼看着她收进了袖子里。”
宁卿点了点头,望向佳柔郡主:“你娘那里?”
“我娘此消彼长,自然固执地站在芳儿那一边。”佳柔郡主说着微微一叹。“等着吧,等康定伯府的猫腻被揭了出来,她就知道了。”
“纪芳儿那边,我觉得不用理了。”宁卿说。
“我也这样觉得。”
二人说着对视一眼:“因为她会把自己给作死!”
佳柔郡主噗嗤一笑:“咱们坐在一边看热闹。”
“等她自己把自己玩残了,咱们再去补两脚!”宁卿说着说着就乐了!她可没忘记纪芳儿害她差点命丧崖底!
“那你就有时间准备大婚了?”佳柔郡主说着一笑:“婚期订的是什么时候?”
宁卿小脸一红:“二月二十。”
“好快。”佳柔郡主说着幽幽一叹,满眼情殇和担忧,目光复杂地看了宁卿一眼:“卿妹妹,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宁卿心就是一跳。
“我不是故意要离间你们的感情的,但我只是想给你提个醒儿。”佳柔郡主幽幽道。“对你越好,越温柔的男人,你就越要提防!”
远远走来的沐凡嘴角一抽,果然和离失子什么的女人都是心理变态!
“卿卿,走了。”沐凡含笑走来。
“柔姐姐,我先回去了。”宁卿说。
沐凡拥着宁卿离开。上了马车,沐凡一把将她放到膝上,抱进怀里。
宁卿打了个哈欠,埋在他怀里假寐。
沐凡垂首亲了亲她,等她快要入睡时,语气带着点无奈和委屈地说了五个字:“我有痴情蛊!”
宁卿心头微震,然后鼻子一酸,紧紧抱着他。
回到安宁园,天有些擦黑,宁卿又想起了水经年。
宁卿到厨房,做了几个点头,让慧苹给水经年送过去。
宁卿想了想,又到房里拿出一张婚帖。
慧苹接过婚帖,有些担心:“姑娘,奴婢怕王爷会受刺激。”
宁卿沉默了一会:“现在已经一月初了,还有不到两个月时间我就成亲,再不通知,待什么时候?你和春卷一起去。”
慧苹和春卷一起去了炎王府。
水经年前儿个舞了一夜的剑,又湿了身,发起了烧来!要是这个时代有体温计,一定能量出来,39度多了!
但慧平和春卷都不知道。在外求见了,给水经年送点心和帖子。
平兴想着水经年病得重,梦里还喊着宁卿,清醒时就两眼发呆,但又不准他去找宁卿,平兴急得都想哭了。
慧苹送来点心,一下子就激动了,就接过食盒。
水经年病得迷迷糊糊的,平兴推醒他:“爷,郡主给你送了些点心。”
水经年一听宁卿送了东西来,就睁开了眼,张了张嘴,但喉咙却哑得说不出话。
平兴立刻跑去倒水喂他:“爷,快喝。”
水经年喝了大半杯水,才说:“拿来……”
“爷,你不能吃,先喝粥行不行?”平兴都快急哭了。
“我只瞧瞧。”
平兴这才把食盒拿过来,平兴一边打开一边道:“现在大冬天的,这糕点能存,等三五天后爷好了再吃。”
平兴正安排好了,抬眼,却见水经年从盒里拿出一个艳红的帖子,打开,然后整个人都呆了,怔怔地看着那个帖子。
平兴一看,只觉眼前一黑!差点没晕死过去!
这样式,一看就知产喜帖!
而能放进这个食盒里的,一定是宁卿的婚事!
平兴立刻去抢水经年的帖子:“爷,这是别人放错了!”
他一抽,就从水经年手里把帖子抽了回去,他一个踉跄,就一个屁股坐到了地上!因为他用力过猛,原以为是抢不回的!
只见水经年突然往床上一躺,像是死了一样,目光呆滞。
“爷!你不要吓奴才啊!”平兴嗷地一声尖叫。
慧苹和春卷在外面听到平兴叫得这么凄厉,吓了一大跳,立刻冲了进来:“发生什么事了……”
“你们两个贱蹄子给王爷送了什么?我家爷病得去了半条命,你们怎么还这样刺激他?”平兴呜呜地哭了起来。
“王爷病了!”慧苹和春卷俱是脸色一变。“我们不知道……郡主也不知道。郡主不是有意的!”
要是宁卿知道水经年重病,必不会这样!
“她就是有意的!有意的!”平兴怒道:“除夕让我家爷伤心得跑了出去,舞了一夜的剑,这才病了。还在还送个帖子来!”
慧苹脸色发苍,立刻跑到床前,磕头请罪:“王爷,我家姑娘不是故意的,求你恕罪!都是奴婢的错!”
水经年呆呆地看着帐顶,声音沙哑地低喃一句:“我哪里不如他了……”
慧苹眼圈一红。春卷更是鼻子一酸,哭了起来:“王爷哪都好!样样都好儿!”
“我样样都好……为何她就是不选我……”
慧苹微微一叹,立刻道:“王爷你最爱吃板栗吧?但王爷不爱吃核桃,就算核桃再好,也不爱吃啊!并不是王爷不够好,而是王爷不是我家郡主喜欢的类型。”
“宁儿难道就喜欢沐凡这样的……他哪里特别了。”
“当然特别!”慧苹道:“特别像世子!”
“你说什么?”水经年一个激灵弹坐起来。
慧苹小脸一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立刻摆手:“我没说什么。”
“你说了!”水经年冷瞪着她:“那个沐凡像谁来着?像宋濯?”
慧苹冷汗直下,立刻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他们是一个类型!这表明,我家姑娘是喜欢这个类型的男子!附合她的审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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