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明就是林茴,和林茴长得一样啊,怎么可能不是林茴?到底怎么回事?
狐媚儿看着风师的背影 ,闹海中立刻满是那时第一次遇见林茴的时候,一行四人,大家吵吵闹闹,只有她喜欢安静地在一旁看着周围的人说笑,坐在那里,还一边温然而笑。
狐战天再一次说道:“来吧,不要浪费时间,把我的心取走。”
狐媚儿:“……”
可风师已经未起身动手挖心,只弯腰轻轻拨开土壤,掩盖那几朵野花,然后缓缓略过他们,停在石洞口,“二位,你们见不到师傅的,他宿虽然说要八尾灵狐的心,却没说过要杀生,高贵的神是不可以让污血亵渎的,请回吧。”
风师刚想离开,狐战天又把她叫住了,“什么意思,能不能有一说一,到底要不要!”
风师:“要,但师傅不杀生!”
要,但却不杀生?
这是什么逻辑?心没了,被挖了,怎么会不死呢?
狐战天刚伸出手,要拉住风师,却抓了个空,风师徒然消失不见,化作一缕清风,在袅袅的白雾见,一瞬间迷茫了狐战天和狐媚儿的眼,转瞬消散不见。
狐战天还维持着要抓住她的姿势,他只觉得风师消失的瞬间,手心有凉意袭过,风领上的绒毛也痒痒拂颈,天地间,犹如只余白茫茫的雾气。
许久后,他收起手,静静伫立,只觉寒风丝丝透骨,心头,涌起凉意。那一瞬间,脑海里竟然看见那么一个场景:菩提树下,风师倒在血泊里,一个男子手执佛珠,额间还印着一朵的红色灯花灵焰,那个男人淡淡地看着她的尸体,不悲不喜、无殇无情。
见狐战天不说话,狐媚儿以为他在生气,就想着和他解释解释,“也许,风师的意思,他们所说的‘心’,并不是单纯地要挖心,既然不能杀生,那肯定是另一种方式!”
沉默已久的狐战天答非所问,“她死了。”
狐媚儿:“什么?”
狐战天:“风师,我看见风师死了——不对,你说她原先叫林茴,那应该是林茴死了……”
瞧着狐战天神神叨叨,狐媚儿已经他中邪了,就不再和他辩解,不过心中倒是多了几分疑虑:林茴和风师到底什么情况?
回妖族圣地的路上,狐战天神情恍惚,尽在胡言乱语,一直说着,“我看见她死了,她死了,杀她的是一个额间有红色灯花灵焰的男人……但是她好像不恨他……她被杀了,她被命运抛弃了……”
不一会儿,有阵风吹过来,跟在狐媚儿身后一直喃喃自语的狐战天头发有些凌乱,迷离着眼,似乎被风沙迷了眼,眼睛有点发红。
现在狐族内忧外患,本就很危险,不能再出状况了。
想到这,狐媚儿急中生智,就避开所有视线,不让其他人发现狐战天的不对劲,带着狐战天来到“窟穴,洞”,准确来说,就是历届狐族族长闭门修炼的地方。
其实“窟穴、洞”也不是多神奇,多了不起的地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山洞,但记不清从什么时候起,狐族族长因为看这里安静又偏僻,平日里很少有谁经过,就把这里给标记为“族长之洞天福地”。
此后,那几届族长,也看中这里的地理位置好,也来这里闭关修炼。最神奇的是,每一届族长都觉得进了“窟穴,洞”,内心都会很平静,莫名多了一份从容镇定,不过那也不代表寂静,更不代表寂寞;或许只是期盼一份单纯的冷静,让他们更加能安心修炼……
渐渐的,“窟穴,洞”就成了一种信仰,也不知一进“窟穴,洞”就心如止水是真是假,反正也没有谁为此反驳过,这也成了狐族一个不成名的规定:这是族长修炼的洞天福地。
但狐媚儿从来都是不拘一格的,不喜欢拘泥于各种规定,虽然她父亲从小就不让她进“窟穴,洞”,但她经常偷偷进去。
进去后,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就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山洞。
要说“窟穴,洞”最大的优点,那就是异常的安静,隔音很好,外面再吵,里面都听不见,可以让修炼者潜心修炼,除此之外,也就一般般。
把狐战天带到“窟穴,洞”,狐媚儿开始静下心来思考,想着风师那句“不杀生,但要心”的话,想着想着,又想到林茴和风师之间的各种有可能的关系。她甚至觉得林茴就是风师,也许是林茴失忆了?也许是林茴故意不承认自己是林茴?也许她真的不是林茴?也许这世界上,真的有那么相似,但又毫无血缘关系的皮囊……
可分明,风师身上有着林茴的气息啊?不对,也不像是林茴的气息,像极了,但又不是。
其实,单凭气息和气味,并不能证明身份,因为很多手段都可以改变,也可以掩盖。
而像是刚睡醒的狐战天,突然睁开眼,手足俱软地随意耷拉在地上上,无力地垂着脑袋,衣服上还沾上了灰尘和几片叶子。
狐媚儿:“醒了?好点了吗?”
待狐战天看清面前的人是狐媚儿,他赶紧把她推开,还很嫌弃地瞥了她一眼,“怎么是你?这是哪?”
果然,狐战天变脸比谁都快!
说实话,狐媚儿更加喜欢狐战天神志不清的样子,就像刚才,虽然很傻,但至少对她没有恶意,没有厌恶。
狐媚儿:“这是窟夜门,族长才能进来的圣地,你有幸成为几千年来,第一个进入窟夜门的非族长人士——哦,不对,我才是第一个,你是第二个。”
狐战天:“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面对,狐战天的质问,她懒得回答,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然后指着出口,“那么不喜欢这里,就出去吧,我还要在这里修炼。”
狐战天气得要咬牙切齿:“你这个疯子……”
听到“疯子”这个词,她也没有生气,反倒挑眉笑了笑,心里像是舒服了不少,还轻哼一声,“废话。”
狐战天离开后,只剩下她坐在那,她闭目盘腿打,坐在玉石圆台上……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她脸色紧绷,两只手抓起了圆台的一角,脸上的表情还不断变换着,最后似乎相当疑惑,像是遇上了多大了难题,解不开,压在心上,迫使她睁开眼,还喘着大气。
“狐媚儿……”一个声音突然传出。
狐媚儿惊讶地抬起头,顺着丝丝光亮找到声音的来源处,只见一双碧绿色的眼睛也在看着她,这浓绿色上宛如涂上了一杯透明的绿色的油,成了一种翡翠般的碧色——风神的眼睛。
这双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看着总让她产生一种极度的平静,就这样,她亦如第一次遇见风神时那般,与他对视,沉默了许久,小心翼翼地看着那双眼,小心捉摸着,小心猜想着关于这双眼睛的一切。
“狐战天说,菩提树早已和你融为一体,你就是菩提树,菩提树就是你,对吗?”狐媚儿终于发话。
他温和笑笑,却不着急表态,不否认也不肯定,“我是从远方来到妖世栖息,好久都没有说过话了……哦,对了, 刚才不小心伤了你的朋友,还真是对不起。”那双眼睛眨巴了下,眼中闪着真诚的光芒。
按理说,他是风师的师傅,可狐媚儿却觉得这对师徒不像师徒,这徒弟的架子比师傅还大。
突然,狐媚儿想起她和风神的交易,“你到底想要什么?”
要心,对风神又有什么好处呢?他又不是要修魔道的心怀不轨之徒,要考心脏提示修炼速度,他是神啊,要心能干什么!这个问题,一直困扰这狐媚儿,不过她也不好过问,这是,眼前这情况她不问清楚,是真的不行了。
那双碧绿色眼睛含着淡淡的笑意,“我不是说过了嘛,心,八尾灵狐的心。”
狐媚儿:“可你徒弟说,你不杀生,你既然要取我的心脏,就必然要杀生!”
听到这,那双眼睛眨巴了好几次,还愣了愣,之后才发出爽朗的笑声,明明没有实体,却像有双自由的双足在明媚的天空下快活的飞舞,淋漓尽致地将灿烂的笑容惬意的写在脸上,将爽朗的笑声豪放地撒落在窟夜门的每一个角落。
狐媚儿不解,“您在笑什么?”
风神:“你误会了,我并非要挖你的心,我只是想在你与你共情。早就听说,情是世间最美也是最毒的东西,可我没有经历过,我没有爱过任何人,也没有被谁爱过,活了那么多年,我竟然想试一试众仙口中蚀骨之毒,是不是很可笑?哈哈哈哈……”
这番话,竟然让狐媚儿一怔,她看着在那哈哈大笑,还有些不知所云的风神,突然想起曾经的自己……
一时间,她思绪万千,看过去,单薄的肩膀在微微抖动着,通过单薄的衣服若隐若现能见到她那瘦弱的身体和剧烈的喘息。
许久后,狐媚儿抬眼看向风神,“既然,你想要共情,那就来吧,让你感受一下蚀骨之毒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