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薄言的迟疑,却让夏颂恩原本期望满满的心,一点点的滑落谷底。
她苦笑一声,眼底的悲伤逐渐蔓延。
“薄言,你的时间可不多了!”
向琳达看着薄言久久不肯说话,心里的紧张也一点点的开始增加。
她赌上了自己的所有,若是这次行动失败了,那自己肯定是活不下去了。
向琳达想到这里,手上的力气又增大,一把攥住了夏颂恩的头发,狠狠的撕扯。
“嘶——”夏颂恩吃痛。
薄言却还是没有行动,也没有说话。
夏颂恩咬着牙,“琳达,你是不是搞错了……言哥哥……跟慕容敏订婚了,我只是薄家的女佣而已……死与不死,有什么区别?”
夏颂恩的声音凉凉的,淡淡的,一阵海风吹来,将她的话语全都吹散了,薄言感觉心里闷闷的疼。
“向琳达,她说的没错,你想用她的命来威胁我,实在是太小看我了。”
薄言冷冷的说着,裤袋里的大手却紧紧的攥着。
夏颂恩长而卷翘的睫毛轻轻的抖动,一行眼泪就落了下来。
原来是真的……真的啊。
在言哥哥的心里,自己果真没有地位呢。
那之前的那个吻,也都是误会对么?
都是自己自作多情对么?
夏颂恩忍不住低声的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向琳达此刻已经慌了手脚。
“我笑……自己的傻!”
夏颂恩说着,脚下在慢慢的移动,不动声色。
“言哥哥,颂恩死了,真的不会让言哥哥有一点点的伤心吗?”
“哪怕……只是一点点呢?只要一秒钟的难过就好呢……”
“颂恩不能让言哥哥为难……言哥哥为难,颂恩也会难受的……”
薄言的手握紧,额头上的青筋都暴露了出来。
“夏颂恩,你能不能闭嘴?”
这个笨蛋看不出自己在拖延时间吗?
夏颂恩轻笑一声,“言哥哥,颂恩不能参加你跟敏敏的订婚仪式了,好可惜……”
她说着,脚下忽然一滑,整个人就往海里掉落下去。
“夏颂恩!”
薄言的心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里。
“薄言,忘了我!”
夏颂恩的声音在海风中盘旋,下一刻,娇小的身躯已经被海水淹没。
“不——夏颂恩!”
薄言心头一震,大步跑上了前去,没有丝毫顾虑的纵身一跃,跳下了海。
言哥哥,如果颂恩死了,你会难过么?
哪怕只有一秒的难过,颂恩也觉得没有白活。
鼻尖传来消毒水的味道,夏颂恩微微的动了动手指,想睁开眼睛,却又觉得眼皮好重,半分也动不了。
“少爷,您先吃点东西吧,已经七天了……您在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滚出去!”
薄言的嗓音冷冷的,不带一丝温度。
“儿子,儿子你就吃点东西吧,妈咪看到你这样子都快要心疼死了啊儿子……”
徐慧噙着泪看着薄言,眼里都是担心。
“我再说最后一遍,都出去。”
薄言转头,一双眼睛赤红的瞪着后面的人。
徐慧有些害怕,还是没敢再说话,放下了东西,抹着眼泪出了门去。
“老公,你看看咱们儿子啊,都怪那个扫把星,当初怎么就让她进门了呢,祸害我们儿子……”
徐慧出了门,就开始对着薄云天抱怨。
“你闭嘴!”薄云天皱眉。
“这里是医院,你不能小点声就滚回家里去,还有,以后不要让我再听见你说扫把星这三个字,颂恩有自己的名字!”
“不说就不说嘛……这么凶干嘛啊?”
徐慧眼神闪了闪,看着薄云天发火了,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春伯,你在这里看着大少爷。”
薄云天说着,便转身离开了。
“老爷走好。”春伯弯腰。
重症监护室里,薄言一脸的憔悴,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夏颂恩。
她跳下海之前的话,自己听的一清二楚。
这傻女人,看不出自己是在拖延时间吗?
一个向家而已,他薄言想要多少要多少,在他的心里,一万个向家都比不上她的命重要。
为什么,要这么傻?
薄言想到此,忍不住伸出手来,轻轻的抚上了夏颂恩的脸。
她带着呼吸机,脸色蜡白的一片,黑发柔顺的散在脸颊旁,像是一尊破碎的洋娃娃一样。
“夏颂恩,你快点醒来吧……”
薄言低哑着嗓音,眼底一片憔悴。
自从那一天自己将她从海里救上来,已经七天了,她昏迷了七天,自己陪了她七天。
“叩叩”
查病房的医生来了。
“薄少……”
医生看着薄言,恭敬的喊了一声。
薄言皱眉,“不是说没事了吗?怎么还不醒来?你们医院是不是想倒闭?”
医生吓得笔都拿不稳,急忙弯腰,“不是的薄少,夏小姐的身体是真的没有大碍了,只是夏小姐本身……不想醒来……”
“砰!”
桌子被踢翻的声音。
“什么叫她自己不想醒来?我看你们这医院就是想换人!把院长给我叫来。”
薄言的声音里满是愠怒。
医生不敢怠慢,急急忙忙的点头,快步的跑了出去。
最后,医院紧急调动了所有的教授和有经验的主治医师连夜开会,最终确定了一个方案。
“薄少,这是我们各方面专家研讨的结果,夏小姐是精神层面的停留昏迷,潜意识里不想醒来,如果强制性要求其醒来,后果不堪设想……”
“你他妈废话这么多,是不是想死?”薄言皱眉。
“是是是……薄少息怒……我们最终的决定是,给夏小姐进行心理治疗,只有让她恢复信心,想要再生活,才能醒来……”
“怎么个治疗法?”薄言皱眉。
“尽可能的多让夏小姐经历一下之前美好的记忆,唤醒她。”
院长说着。
美好的记忆?
薄言紧紧的皱起了眉头来。
哪里有什么美好的记忆?
“咳咳……”薄言咳了几声,脸色十分的不好看。
半晌,薄言才伸手拿了电话出来,拨通了一个号码。
“宋承佑,仁安医院。”
宋承佑赶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里已经只剩下夏颂恩自己了。
“颂恩,颂恩……”
宋承佑紧张到不能呼吸,急忙坐在了夏颂恩的病床前,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而在隔壁房间观看监控的薄言,看到这一幕,气得直接一脚踢翻了身边的桌子。
“少爷……”
春伯看着薄言的样子,心里十分的心疼。
“夏颂恩,你的美好记忆来了,你也该醒来了吧?”
薄言攥紧了拳头,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