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做戏
许太一神情一变,放下手,面目严肃道:“贵人小主中毒了!”
“怎么可能会中毒呢?”红彤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咱们小主一向安分守己,若非必要一向不轻易外出,一向不爱干涉他人事情,是谁这么狠心,我就想问问咱们主子是怎么现了他的眼,竟然想着要害死咱们主子。”
代秋也是不敢相信,“要不要请您再把一次,也许是第一次做不得准呢!”
林嬷嬷推开了她们俩,“许太医他们两个实在是太冒昧,老生在这里先替他们替你道歉了,只不过你说是中毒,可知这是什么由头,咱们主子近些天可很少外出,宫里面也被仔细清理过,老生实在是想不出能有什么能叫咱们主子中毒。”
她们三人虽然态度各不一样,但是异口同声都认定秦雨秋并没有中毒,或者是她们并不反对中毒,而是不敢相信秦雨秋究竟是在哪里种的毒。
这种态度让静云也有些拿不准起来,要说是嫔妃中毒,并不叫她如何害怕,毕竟这比疫症要仁慈的多,至少不会传染,可是从他们三个的话语中可以推断说他们三个都不知道舒贵人是因为中了什么毒,因为何物中的这就不得不让人害怕了。若是真有人有这神不知鬼不觉的毒物,岂不是对他们主子也是一读一个准吗!
这就由不得静云不害怕了,首先她怀疑的先是许太医,人家光会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医师一这种行业更是如此,毕竟没个几十年的医疗生涯,谁都不敢让你在身上用药。
她以前在家里面也曾听到有那些没医德的医师,特意给主子用小微量的毒药,毒不死人却又让人难受,然后再由她亲自治好,这样才能显示出一副高明来,她虽然认为太医院的人不会这么没节操,但也不反驳会有其他的下作手段。要是不叫另一个值得信赖的太医过来瞧一瞧,静云实在是存疑。
静云提议,”高太医为主子娘娘诊断过,娘娘夸赞他医术好,连经常的寒疾都能有所好转,不如请她过来瞧一瞧,人多了或许他有什么其他的妙招呢,岂不是免了舒贵人吃更多的苦头了吗!”
许太医见她随身携带着的檀木牌子上刻着“长乐”两个字,下面的流苏下面串着红玛瑙,就知道他必定是长乐宫的大宫女,显然这出戏就是演给她看的,或者也可以说演给她背后的主子看的。自然得要配合下去,但是脸色却不大,好像是在自己的得意之处被人质疑了一般。
静云见她脸色不好看,也不大搭理,毕竟自己可是质疑了他吃饭的活计,要是被人质疑了都能够笑面迎人的话,这也未免太可怕了一些。
许太医不自在的咳了一声,干巴巴的说:“那请这位姑姑自便行事,臣先下去开一些缓解药性的汤药。”
静云点点头,转身吩咐自己随行的小宫女去请高太医,至于林嬷嬷跟着静云在一起守着秦雨秋,红彤接过钥匙取一些能用的药材出来,代秋等着药拿过来上外边小厨房里面亲自煎了,一点都不敢耍懒,假以人手。
高太医本是今天不当值的,只是前一个当职的太医家中的父亲病了,需要急着回家侍疾,所以就请他过来当一天,接到了静云的命令,却知不是给皇后请脉的,而是来给个贵人看看脉相,就疑虑着是不是踏入了宫斗的争端里,当下连累都不敢说一声,就怕自己因为来得迟了,让人给当了炮灰。
进来进到长信殿里面,见里面竟然没一个主事的,也是疑惑了一下,见到许太医俩人还没来得及行礼呢,就让静云给叫住了,“快些给舒贵人瞧一瞧,看看有无大碍!”
高太医小心翼翼地把布垫在秦雨秋的手腕上,细细地揣摩着脉象,瞧着瞧着脸色不大好,又从随身的药箱中拿出一包金针出来,选出最末尾那一根细小的银针探入秦雨秋的舌下,几个呼吸间又拿了出来,只见那个银针在空气中慢慢的变黑。
这下子众人都瞧得铮铮亮亮的,好好的银针竟试出了毒来,红彤和代秋急的都要冒出火来,“太医,您快救救咱们主子呀,做事有什么得用的药材,奴婢就算是拼了命也要去寻!”
林嬷嬷也道:“甭管是什么病,您好歹快开出些药方来!”
静云觉得自己好像不说些什么,显得太绝情了,“是啊,皇后娘娘把宫中的各位主子只当作是自己的妹妹一样爱护着,若是有什么得用的药材,主子娘娘有的必定绝无二话。”
高太医拿了刚才许太医开过的解毒方子,这里面是寻常的清凉解毒的药材,只是里面多了几位草山,丹珠,白牡丹根。但是一眼就能看出此番的妙道,原有的解毒方子中莓术虽然是解毒的良药,但是其药性凶猛,若是不能够精确到含量的话,经常会致人死亡,莓术性寒,加以温和的草山,丹珠,以及中和药性的白牡丹根,必定能够缓和药性,使其更温和有效。
高太医赞赏,“妙哉!此方有效,老许太医实在教孙有方!”又向静云说道,“许家是传了几百年的医药世家,其家学渊博实在是常人难以想象,许家先贤为尝遍各种毒草游历各州,说不定他们家的笔记中有记载此类毒药,说来实在是惭愧,臣只知道舒贵人中了毒,关于药效反应迟缓很像慢性毒药,大多是草木毒素之类,但是草木植被众多,这毒又不同于寻常的草木毒,臣无能,实在是不能够准确日找到此毒的解决方子。”
静云也被几百年的历史的许家震惊了一下,这才想起来以前听听大夫人说过许神医的事情, 才知道这个看起来过分年轻的太医竟然是许家的传人。
顿时态度端正起来,“原来是老神医的孙子,以前老夫人就曾提起过,夸赞你们家是杏林圣手,却不想真佛就在眼前,刚才实在是冒昧,都叫我一时性急糊涂了。”
许太医道:“祖父确实是一把好手,只是当不得姑娘如此妙赞,臣只盼着今生能够继承祖父的十分之一就已经够用了。”
“小神医实在是太谦逊了。”静云道,“只不过是这毒您可有头绪了。”
许太医却摇了摇头,“家中的典籍都有几十本都是草木毒素的,跟贵人小主这种病症对症的也有几十种,若是不能够找出毒物的来源,只怕也很难以确认!”
许太医对林嬷嬷说,“这种草木毒素讲究的是使人无声无息中毒,甚至有的人病入膏肓了,都不知道自己曾经中过毒,像是贵人小主这般突然爆出了也实在是好事。”
红彤急得都快要掉眼泪了,“您可别再掉书袋子了,管他好事不好事的呢,难道主子中毒还是好事吗,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出那些下作的毒药来。”
“这毒性突然爆发出来,是因为受了大量级的毒物刺激。”高太医见许太医被如此推崇,怕静云回去之后说他学艺不新,皇后不重用他,只能为此挽尊说了一句,“只要问一问在这里事后的下人,贵人小主最后一碰过的植物是什么!”
“花!”代秋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转身急匆匆地朝外走,从西边被隔出来做书房的柜子上拿出了一束花,“就是这个,咱们主子难受前还在修剪花枝,说是难得见到冬天开的这么盛的野花。”
高太医和许太医一起凑过去仔细地瞧了瞧,最终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盯在了紫槿上,“紫槿无香,世人皆知,但是一般世人喷洒香粉才能使其有香味,而且有了香粉会破坏花型,臣知有一种叫做迦罗叶的植物,去其叶捣碎茎根有一种无色透明的溶液,喷洒在紫槿上,可使其散发出一种自然的幽香。”
众人的视线顺着他的话,不约而同地移动到了紫槿上,刚才还觉得沁人心脾的幽香跟掺了毒的毒药似的,不约而同的后退了几步。
代秋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冲上去把花拿到了外面踩烂了,“叫你害人……叫你害人!”又哭又笑,最终颓然的跪下了!“都是我不好,为什么偏偏去摘这些野花过来,我对不起主子。”
林嬷嬷等人都冲上去拦着她,静云见她这个样子也说不出什么别的话,他又不是什么正经主子,又没有皇后下的命令,哪能轻易责罚贵人身边的大宫女呢,况且这事情从长远看来还是对舒贵人有好处的,要不是这毒突然爆出来,谁知道舒贵人会被快要死了之后才知道自己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