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又过了一个秋冬……
刚生完孩子的我身体非常不好,很是脆弱,管易便每天在医生陪我。
夜晚,风有些大,吹着我有些难受,我怕冷,叫了一声守候我身旁的人。
“风大,有点冷。”
正在削着苹果的管易一听,立马跑去窗边关了下窗,帮我盖了盖被子。
我看着管易依旧帅气的脸蛋,不知为何,眼角竟落了泪。
“怎么哭了?医生说,你哭不得。”
管易十分留意我的一举一动一神情,他见我掉了泪,有些不开心皱着眉头看着我,帮我擦掉泪水,提醒我说。
我知道,医生说,我不得大喜大悲;医生说,我身子弱,才导致的难产;医生还说,这辈子,我恐怕是无法生育了。
因为难产,出生1个月的孩子还在保温室里不能见面;因为之前滑胎过,所以造成现在的生育也成问题。
“可我想见孩子一面。”
医生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脑海中依旧忘不了我是因为什么而难产的,也更加忘不了那一天我在手术室里哭得死去活来,喊到喉咙都嘶哑。
可这件事我无法告诉管易,也不敢告诉他,我怕自己离开他活不了,可我更怕他难过。
“医生说了,要过几天才可以见孩子。你先养好身子,等你养好身体了,到时候孩子见到你就会很开心地喊妈妈了。”
管易听我这么一说,削着苹果的手停顿了一会儿,过一会儿又继续削着,安慰我说。
“……哪有孩子刚出生一个月就会叫妈妈了。”
我确实被他温暖到了,可惜我脸上的笑容是僵硬的,因为我怕自己等不到孩子叫妈妈的那个时候。
“谁说不会的,我们的孩子那么聪明,又那么爱妈妈,肯定会的。”
管易有些小孩子气的反驳我的话,我没有与他争些什么,因为我知道,他是希望我乐观一些,他以为我是因为再也不能生育了而感到伤心,可我很想告诉他,我伤心的不是这件事。而是我就要离开了,离开一个宠我这么久的男人,离开一个刚与我血肉分离的男孩儿。
我忘了说了,我的孩子是个男孩,健健康康的男孩子。
“对了,孩子叫什么名字我们还没给他取名呢?”
想到我的孩子,我就想起孩子还没有给他取名,问了下管易。
“嗯,就等你醒来给他取名呢。”
管易看着我,很是温柔,点了点头说。
“那叫管黎好吗?黎明的黎。”
我念头一想,便给孩子取了这个名字,是希望它可以活得像黎明一样,人生中不要有黑暗。
“好,那就叫黎明。”
管易一听,满是笑脸地看着我,将刚削好的苹果递给我。
我接过苹果,看着此时难以见得的管易,我想,他将来会是一个好爸爸吧。其实管黎,黎字的谐音是离,他一出生,就要注定妈妈离开他了……
想到这,心情很是复杂。我咬了几口苹果,就无心再吃了,只好躺下床下背着管易。
他大概以为我要睡了吧,就给我盖了盖被子,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吻,关了灯又悄悄地出去了。
可我根本无法入睡,我脑子里想起的场景全是那天管母对我说的话,她说:希望我生完孩子就离开管易身边,她会给我一笔钱,让我不要再回来。
我并没有答应管母,也不需要她的一分钱,我想跟她证明我和管易之间不是一单买卖,我们之间还有很多别人看不懂的情感,可惜,我终究是败给了管母。
或许过了这两天,见完管黎的第一眼也会是最后一眼,我就要离开了。
至于去哪……
我没有想过,因为我不知道已经习惯依赖管易的我离开了他的身边,我会怎么办。
不知不觉的,我还是忍不住掉泪,忍不住对他们的不舍。
今夜,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在离别之际,我从保温室那见过一眼管黎,他长得跟他父亲一样,一眼就能让人感觉到他的帅气。
如果说这孩子有一点随我的话,还真是少,果然,父亲遗传基因大。
看着保温室里被保温着的管黎,才比巴掌大的一丁点,新生的双眼还睁开不了,只有小小的嘴巴在微张,很是可爱。
见了一眼管黎,脸上又哭又笑的,医生说我不可大喜大悲。可我见到管黎不知道什么原因就觉得很开心,那是我的孩子,可不知不觉地又想到这是我见他的第一面又将是最后一面,满满的伤感写在了脸上。
我想抚摸一下孩子,抱一抱他,可我不可以,此刻只能隔着玻璃窗看着他。可我最后还是忍下心来决定要走,我早已收拾好行李,也有人帮我定好了机票,并且在新西兰找好了住处,以及引开管易。
这一切,我无需动脑子,只需按着有人给我的安排走就可以了,我给管易留了一封信,我知道,如果当他发现我已不在的时候,他一定会着急的,所以给他留下一份信,或许他会好过点。
这些无非都是管母帮我想出来的点子,她知道她愧疚于我,给了我一张卡,但我没有收下。因为我知道,同是母亲,我知道管母担心的是什么,或许我离开了,管易就不会因为我而陆陆续续受伤了,而管母就不会每天担心受怕了。
无论怎么样,管母和我都是希望管易越来越好,虽然沐颜人不是很好,但我知道她对管易是好的。
其实我在信中没有谈及我为什么要离开,或许我觉得没必要说,又或者我没勇气说,是怕他再受到伤害。
信中的内容,我写到了关于这段有管易陪伴的日子:
管易,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我爱过你,也爱管黎,希望你可以当一个好爸爸。照顾好自己,照顾好管黎,我要离开了,离开这座曾经让我感到恐惧,以及伤害过我的城市,并且我也要离开你,我深爱过的人。
对这座城市一番告别之后,我踏上飞机,从此飞往那个不该属于我的,我不熟悉的,即将生活的城市……
再见了,管易。
再见了,我的管黎。
再见了,这里的一切一切。
还有,再见了。
曾经的杨美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