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喜,秦可为穿越后睁开眼的第一天开始,便陪伴在秦可为身边的人。除了慕容懿之外,可以算是秦可为接触最多的男人。
往日里,慕容懿忙,顾不上秦可为的时候,是他立在她床前说着宽慰的话、闹着让人忍俊不禁的笑话;他会替秦可为打抱不平,他会壮着胆子陪着秦可为埋怨慕容懿,却又在慕容懿意外出现时,吓得连忙跪下认错。
他是那么机灵可心,温顺讨喜,每每回忆起他故意犯错闹笑话的模样,秦可为还能笑出声来,仿若一切都近在眼前。可如今呢?
那般聪明机警的人,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早已没了往日的灵气,只剩下一身恐惧,骨肉如柴,面色饥黄。
“听闻前些日子,十四王妃落水受伤了?”
秦可为脚步一动,正欲上前拉起平喜,耳边却忽然传来慕容靖的声音,她身子一怔,幸好慕容修不着痕迹地拉住了她,否则她此时冲到平喜面前,只怕不只是害了平喜,也会给慕容修惹来不小的麻烦。
“是,让皇上记挂了,臣妾不过是不小心失足,王爷实在小题大做了。”
慕容靖微微一笑,秦可为那般细微的变化,他岂会察觉不到,面上依旧带着和蔼可亲的笑容,心下却已经起了另一番心思。
“十四弟向来紧张你,现在整个荣城谁人不知十四王爷宠妻无度。若是换做旁人,朕也该提醒一二,可正因为是你,朕知道提醒了也没用,说不准十四弟还要与朕闹脾气呢。”
这话说得,好像兄弟感情多好似的。
“皇兄,您知道我--”慕容修淡然一笑,带着几分娇羞,转眸看去俨然一副被宠坏的弟弟的感觉。
“知道知道。”慕容靖连忙接过话语,随后又道:“那不如十四王妃去偏殿休息一会儿?朕与十四弟有要事相商,一时半会儿怕是结束不了。
你在这儿听着,朕自是不避嫌,就怕累着你了,回头十四弟得找朕麻烦。”
慕容修要是有胆子找你麻烦,还用得着在这儿陪你演戏?秦可为心知肚明她这是被打发了,脸上却只能笑着乖巧道:“让皇上费心了,臣妾告退。”
“平喜,还不领十四王妃去休息。”
“喳。”
平喜噙着泪,连忙从地上爬起,正欲扶秦可为,秦可为却用心地避开了。
慕容靖会这么好给她制造机会与平喜在一起?必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眸光不自觉向慕容修扫了一眼,下一瞬,那人却直接将她的手握起,眸中掩着浓浓的不舍与深情,“你就去休息一会儿,我很快就会来找你的。还有,不管有哪儿不舒服,你一定要立刻来找我,知道么?”
您老人家可是在皇上的御书房啊,是我想来就能随便来的么?
秦可为知道,慕容修这是要将宠妻无度发挥到极致呢,她自然乐意配合。
“知道了,我等你。”
慕容修微微一怔,此时秦可为已转身离去,否则定能发现他眸中根本无法掩饰的喜悦。
出了御书房,说是去偏殿,这偏殿却明显有些距离,有慕容修在,秦可为心里有数,慕容靖不敢明着对她怎样,故而脚步沉稳,一点也不焦躁地跟在平喜身后。
期间,平喜好几次转过头似乎要提醒什么,秦可为都快速拉开距离,阻止了他的意图。直到跨进偏殿,秦可为抬脚进去,平喜却一把扯住了她的袖摆。
“娘娘--”
“平喜公公,多谢您了。我就在里面休息,不会四处乱跑的,您还是快些回皇上身边去吧,否则又该出乱子了。”
“喳。”平喜身子一怔,所有要说出口的话不得不全部压回腹中。
这样的目光他太熟悉了,平静又带着让人安心的沉稳自信。自从他答应慕容懿留下来,自从他答应会成为慕容懿在宫内的眼睛,他就一直期望着能再见她一面,能再看到这般让人安心的眼神。
如今都如愿了,他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偏殿内,装饰简单低调却不失奢华的气息,仔细观察一二便能猜出住在这里的人身份不简单。但身份不简单的人,住处为何没有一个人伺候着。
秦可为眉头稍稍蹙起,脚步带着丝犹豫却不得不向内走去。
慕容靖准备好的陷进,她既然进来了,踩与不踩只怕结局都不会有改变,与其被动挨打,她宁愿去看清楚,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她才不信她解决不了呢。
深红色的床幔下,浅红色为底金色绣花的锦被,一位容颜称绝的妇人正安静地熟睡着,秦可为之所以敢认定这是个已婚成年女士,是因为她床旁木架上挂着的衣服并不是年轻女子会穿的。
其实从她的长相和皮肤衰老程度,根本看不出她年庚几何。
只是慕容靖将她丢到这妇人卧室里是什么意思呢?难道这妇人有什么问题?
秦可为轻轻抬手,正想试探一下妇人是否还活着,床上的人却似乎被惊动了,豁然睁开眼帘,在看到秦可为时先是一惊,随即清冷的眸子里装满了怒火。
“滚!你这个贱人!居然还敢出现在哀家面前,哀家就算自戳双眼也不愿再看你一眼,狼心狗肺的东西!滚!给哀家滚出去!”
哀家?
难道面前这货是太后?
可慕容靖将她送到太后面前又是唱哪出?总不至于是要治她个不尊敬长辈之罪吧?
秦可为眉头深锁,这样的罪名实在太轻了,根本不值得慕容靖如此大费周章,没有时间给她去做充分的思考,门外已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秦可为膝盖一弯‘嘭’一声直接跪在妇人面前。
“母后,母后您别生气了,是我不好,我给您道歉还不行么,你要踹我打我都可以,就是不要叫我滚呐,我的心,我的心真的好痛,呜呜呜......”
哭声断断续续,祈求中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心疼。
门被推开的那一霎,秦可为几乎看见慕容靖得意的嘴角,挂着一股奸计得逞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