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可有其他事需要老奴处理?”
“管家放心,王爷有分寸,只是王妃那里......”四姨娘踏进王府,看了看悠心苑的方向,终是啥也没说。
王爷都搞不定的事儿,她又岂敢随便插手。
当天因为回来得晚,膳堂早就传过晚膳了,慕容修的膳食不用担心,管家饿着谁都不可能饿着慕容修;秦可为那里的情况也不差。
有刘婶在,她就愁自己会饿。
可一张嘴吃东西,她想起自己刚刚被人啃了,心情便无比沮丧,食之无味,难以下咽,匆匆扒了几口,她几近粗鲁地擦了擦双唇,躲进屋内休息。
“王妃--”
婉秀开口唤了声,可秦可为将门锁得死死的,显然不希望有人进去打扰,她抬着欲敲门的手,只能再次落回原处。
秦可为趴在梳妆台前,仔细读过一张张写给慕容懿的信,眼泪终是抑制不住地滴落下来,她真的很怀念。怀念与慕容懿相处,虽短暂却无忧的生活。
他很温柔,很体贴,他不会强迫她做不喜欢的事,他会避开惹她不开心的事,她只要仰仰头看着他,他就懂她想要什么。
在慕容修这里完全不一样。
她看不透慕容修的心思,琢磨不清慕容修的想法,她天真地以为至少在敌人面前,他会坚定地站在她身旁;至少她在他心里不是没有一点份量。
现实却是这般残酷。
即便对方是敌方,即便对方对她有所图,慕容修也愿意接受。她所以为的份量,不过是在慕容修愿意时,给予她的一点特权。当他想收回时,她根本无可奈何。
走到书桌旁,她恨恨地拿起笔,想记录下慕容修无耻的行为,可笔尖落在宣纸上,黑色的小点一层层晕开变为一块黑色的大圆,她依旧挪动不开笔尖。
她明明这么生气,她明明对他很失望,竟然写不出他的可恶。
“呜呜呜......”
她气愤自己的犹豫,讨厌如此狠不下心的自己,趴在桌上,任由泪水慢慢打湿宣纸,仿若无声地记录她此刻多么的委屈。
而屋顶上。
慕容修静静地坐着,膳食在墨园已经摆好了,他没有心思吃,脑海中都是秦可为失望的模样,他根本放不下她。
推门进去,他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能坐在屋顶上,听着她断断续续地抽泣,他多想借她一个肩膀,可他知道,此刻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大概就是他了。
“王爷,要不要来一坛?”
婉秀提着两坛酒,脚底轻轻一踩,身子便落在慕容修身旁,她将一坛酒递过去,并未想过此时慕容修还没吃饭。
因为管家一向照顾得妥妥当当,慕容修不用膳这种事按道理来说是不可能发生的。
慕容修也不曾放在心上,此时心烦得厉害就差一坛酒降降火,接过酒坛仰头便是一大口,辛辣的滋味穿过喉咙流进胃里,离着心脏最近的位置,却根本麻痹不了他苦涩的心。
他仰头又是一大口,婉秀知道他心中不爽,坐到他身旁,学着他的动作咕噜咕噜一连喝了好几口。
她用过晚膳,喝下去没多大反应,慕容修空腹饮酒,酒量再大,半坛子酒喝完,脑袋也有些晕眩,只是他并未在意,仰着脑袋,一口一口不停将酒灌进去。
只愿这股辛辣,终有一刻能压制住他心中的苦涩。
屋檐下,一道俏丽身影摇摇晃晃地走出来,许是酒劲儿上来了,慕容修下意识地移动身子,身形准确落在那道俏丽身影前方,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你怎么在这儿啊?”
秦可为蓦然怔住,略显红肿的眸子连忙扫向四周。
她是在屋内左右确认了好几遍,确定婉秀不在外面,她才偷偷出来洗把脸,怎么婉秀不在,慕容修倒是在呢。难不成他又站在她的墙头上看风景了?
她秀气地眉头微微一拧,只是觉得慕容修这种大晚上老爱站别人墙头的毛病不好。慕容修见她如此,却是以为她不愿看到自己,借着酒劲儿,心中的不满霎时压制不住。
“秦可为,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哈?”
秦可为再次发愣,她啥事儿都没干,她咋还不公平了?慕容修的手紧紧握着她双肩,厚重地力道掐得她肩头有些发酸,她扬手想挣脱,小手落在他冰冷的大手上,她却忽然停住了动作。
“你手好冷啊,你没事吧?”
她眉头比刚刚又紧了几分,此时慕容修离得近,她能闻到他身上浓浓的酒气。
“你喝酒了?”
“为什么你从来不用心看看本王的心?你可曾想过本王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你?”
“嗯?”
秦可为眉头微挑,料想慕容修大概是喝醉了,开始胡言乱语呢,也没将他的话听进耳朵里,左右张望着,她想婉秀这时候出来就好了,让婉秀将人送回去,她可不想一路扶着慕容修回墨园。
某只被盼望的婉秀,乖乖缩在屋顶上不敢动,她这会儿要是出现坏了王爷的好事,王爷现在不会将她怎样,但清醒后,一定少不了她一顿罚。
慕容修见秦可为三心二意的模样,心中怒气更浓,一把将她扯进怀里,几乎没给秦可为惊叫的机会便摄住了她的红唇。
不曾拥有过,想放手很容易;可离得这么近,这般触手可及,他真的再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秦可为被他的举动惊到了,前一秒还在生他气,下一秒怎么能做这么亲密的举动,她连忙抬手阻拦,可她用力越大,慕容修抱得越紧。
那死死地力道,仿若要将她揉进骨髓,融进血液。
“慕容修!你混蛋!”
一滴咸咸的泪水滑进嘴里,慕容修脑中混沌的意识终于清明,依依不舍地离开她,下一瞬,秦可为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她眸中有委屈,有不甘,慕容修看到更多的是不情愿。
是啊,他不是慕容懿,她岂会心甘情愿。
今晚一整晚,他没有一刻比此刻更清醒,脸颊火辣辣地,他松开手,几近落寞地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