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快步赶来一人,将秦可为挡到身后,对着两个侍卫先是弯腰行礼,随后道:“奉皇上之命,传十四王妃御书房觐见。”
两个侍卫脚步蹲下,互相对视一眼,见平喜手中拿的确实是慕容靖的令牌,两人连忙退后几步。
太后的命令再重要,也不能跟皇上的口谕比。
平喜呼了口气,转过身正要带秦可为离开,远处的萧苏宁却疾步跑了过来。
“不能放他们走!他在说谎,皇上怎么可能召见十四王妃!拦住她,拦住他们!”
“跑!”
“哈?”
秦可为愣了一下,她还以为平喜说的是真的呐,她都在心里琢磨该怎么应付慕容靖了好不好!
如今看平喜拉着她狂奔的架势,看来是闹剧无疑了。
这要是被抓到可就彻底完了!
她不敢松懈,铆足了力气往前冲,平喜因为平日里没少挨慕容靖打以及床上......他跑了没多远便气喘吁吁地使不上劲,脚下绊了一下,蓦地摔在地上。
秦可为赶紧回去扶他。
“跑!快跑呀!”
“可是你--”
“不用管我!他们抓到你,我们就彻底完了,你快走。”
平喜甩开秦可为的手,压根不领情,将令牌塞进秦可为手里,他起身更是往回跑去。
“平喜!”
秦可为心口微窒,若是平喜被抓到,慕容靖不会轻饶他的。
走?留?
她左右看看,最终决定往宫门口跑,她去找婉秀求救,将婉秀带进来就可以救平喜了。
身后此起彼伏的惨叫,她一边跑,一边逼迫自己不去听,可那声音颤得她心惊,她忍不住回眸看一眼。
平喜死死地抱住萧苏宁,萧苏宁愤恨地打他,同时让侍卫帮忙,侍卫们不可能至萧苏宁于不顾,于是拳打脚踢地逼迫平喜松手,平喜抱着萧苏宁却没半分松开的意思。
侍卫们打得更凶,甚至有一人拔出剑来,威胁平喜,“再不松手就杀了你。”
平喜依旧不动分毫。
因为他的执着,秦可为身后没有一个追兵。
秦可为眼泪刷刷地往下掉,脚下步伐踏得更快,却抵不去身后一次比一次惨烈的叫声。
“妈的!”她一声臭骂,终是忍不住调转回头。
死就死吧,她做不到!她没办法将平喜一个人留在这里,承受她该承担的错,承受她该承担的惩罚。
“给老娘住手!再打一下我扒了你们的皮!”
她快步跑回去,一把将平喜护进怀里。
她的身子很柔软,她的衣服上有淡淡的花香,不浓烈,正是让人心旷神怡,平喜抬眸看向她,她威胁人的气势很嚣张,她双臂张开将他护在怀里,像一只被气炸毛的老鹰。
容不得别人伤了她的犊子。
“谁再打啊?有本事你们今天连老娘一起打死,否则!只要我有机会,我一定让你们尝尝今日他十倍的痛苦。打啊!动手啊!”
两个侍卫对看一眼,上前道:“十四王妃,属下等也是听命行事。现在,请您随我们回安寿宫,否则今日的事传到皇上那里,大家都不好交代。”
“不回!有本事你们把我绑回去!”
那两个侍卫一怔,若真的逼不得已,他们也只能绑人了。
“娘娘,您、您走吧,我不会、不会有事的。”
“你别说话,今天只要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再动你一下。”
秦可为小心地替他擦擦嘴角的血迹,这是她穿越后睁开眼看到的第二个对她好的人,她真是该死,刚刚竟然将他一个人留下。
“萧苏宁,日后你一定会为你今日做的决定后悔,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了我的人!你听清楚了,往后只要有我秦可为在的地方,我会不惜余力帮助萧苏晴!
你不是一生只有一个愿望么?从你下令打他的那刻起,我也决定了,我会不惜一切毁了你的期望!”
秦可为抬起眸,深邃的眸底写满了愤怒。寒意浓重地声音惊得萧苏宁连连往后退了数步。
她不能,她唯一不能失去的便是慕容靖!
“打!给我打!往死里打!皇上怪罪下来本宫扛着!”
“淑妃娘娘--”
“打!本宫让你们打,把他们俩都打死,人手不够就再调人来!现在,立刻,马上,把他们打死!”
“娘娘--”
“本宫说的话你们听不到嘛,本宫倒要看看谁敢求情,谁还能救他们!”
“本王更想看看,谁敢动本王的人。”
萧苏宁嘶吼地声音在耳边回荡,两个侍卫犹豫不决时,远处又走来一人,他一袭白衣,脚步淡然,声音温润,可看清他的容貌,察觉出他凌冽的杀气。
两个侍卫当即跪在地上。
“属下给十四王爷请安。”
“慕容修!”
秦可为转过头,看到他如天神般走到自己面前,假装的狠戾,伪装的坚强顷刻间化为乌有。
他来了,他最终还是来了。
哪怕在跟她生气,哪怕控制不住自己去折磨她,他依旧放不下对她的牵挂。
秦可为的泪珠大把大把地往下掉,似乎这些天受尽的委屈都在体内咆哮,而她压制不住。
“哭什么?当初背着本王跑出王府的气势呢?坚决要独自进宫的勇气呢?”慕容修一伸手,提着她的衣领将她脑袋压进怀里。
他该拿她怎么办呢?
有再多的恨,都抵消不去他心底对她的担心。
“呜呜呜......”秦可为抱住他的腰,埋在他心口哭得更凶。
慕容修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恨?怕是早被柔情替代。
“婉秀可是说带着你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进来的,怎的现在哭成这样?”
她是天不怕地不怕,因为她知道,无论何时,慕容修会在她身边,会不顾一切护着她;可当她不确定这份守护时,她也会害怕的,她面对萧苏宁时,也真的担心自己会被打死啊。
“呜呜呜,你这个混蛋!要救我不早点来。”
慕容修嘴角蓦地一扬,连日来的不悦,似乎随着她撒娇地小拳头打在他胸口都烟消云散。
“好好好,是本王不好,别哭了,本王带你回去。”
“还有--”
秦可为低头看着地上的平喜,这次她要把平喜带走,留在宫里太危险了。
萧苏宁怎么可能答应,秦可为走了,她怎么跟尤念蕊交代?
两个侍卫亦是面色沉重,秦可为在他们手底下丢了,这罪名太大,他们不敢承受。
“王爷!”三人一起开口,慕容修淡然地抬起眼眸,话没说,萧苏宁的身后又走来一人,随着他的到来,众人再次俯身行礼,独独慕容修与秦可为站着没动。
这注定是一个热闹的夜晚啊。
“朕说今晚的皇宫怎么这么热闹呢,原来大家聚在这里聊天啊。”
慕容靖缓步而来,身后的太监丫鬟提着灯笼,全部低头没吭声,众人也能感受到慕容靖的不悦。
他锐利的眸子如狮子看向猎物般,一一扫过在场人的脸,慕容修搂着秦可为坦然接受他的审视,今日错不在他们,他们绝不会放低姿态。
慕容靖的目光的确没在他们身上停留过久,只有在扫到地上的人时,他眸光一顿。
平喜忍着疼,扯动手脚,艰难地跪下给他行礼。慕容靖脚步一动,走上前,蹲到他面前,“朕说怎么找不到你,原来你也溜出来了。”
平喜身子僵住,已经做好了被慕容靖踹飞的准备,却听他邪魅地声音道:“谁打得你?”
平喜恍惚地抬起眸子,凄楚可怜,与慕容靖对视一眼,他惊得连忙又低下头,眸子不自觉扫了一旁的两个侍卫。
“呵。”慕容靖一声轻笑,充满了鄙夷,不屑。
“皇上,属下是--”
两个侍卫当即跪下,慕容靖走过去狠狠两脚,两人的身子霎时摔落在几步之外。
“打狗还得看主人!你们算什么东西,连朕的人都敢动!怎么?朕身边的人难道还要看你们脸色做事?”
“皇上,属下不敢,属下是--”
两人快速跪回到慕容靖脚下,只是解释已经不必要了。慕容靖眸底的狠戾,让人心生畏惧,不敢靠近半分,他蓦然低下身子,两个侍卫还没反应过来,腰间的剑已经落在慕容靖手里,随着一声轻响。
血,从劲间喷射而出,大脑的死亡要慢于身体,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鲜血流出,身体似是被榨干了,喉咙被割断,他们张着口,却再也道不出真相。
秦可为被吓得心里犯恶心,慕容修脸色也沉了几分,将秦可为护在怀里,这是他第一次亲眼鉴证慕容靖的凶残。
他转过身,丢掉手里的剑,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刚刚杀了自己的侍卫是件错事,他像刚刚慕容修提秦可为一样,一只手提起平喜,脸上神色轻松。
“来,说说,还有谁打你了?”
“皇,皇上。”平喜早被这一幕吓坏了,这两个字是他唯一能说的,盯着慕容靖的脸,不知他苍白的脸色是因为恐惧,还是在恐惧中找到了唯一的寄托。
慕容靖一甩手将他丢给身旁的小太监扶着,独自走回萧苏宁面前。
萧苏宁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没有慕容靖下令,她不敢起身。
“朕...很久没见你了吧?”
“是,皇、皇上国事繁忙,臣妾并无怨言。”
刚刚那一幕萧苏宁也是害怕的,可她不能软弱,她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恐惧,否则她更加不配站在他身边,陪他共享世间荣华。
只要是他做的,无论好的坏的,凶残的,狠戾的,血腥的,她都全盘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