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殿里的气氛太热闹,热闹得让秦可为喘不过气来,趁着大家都看歌舞时,她转头对身后的小太监低语几句,随后跟在他身后,悄无声息退出宴殿。
此次宴请群臣是为了庆祝皇子满月,用膳间有人偶尔离开下并非不可,人有三急呢,皇上也不能逼着人家不上厕所呀。
秦可为就是这么告诉小太监的,小太监脸颊还控制不住地红了些,然后赶紧带秦可为出去,给秦可为指了方向,他在原处等着。
秦可为与他分开后,当然没去什么茅房,她只是想找个机会出来透透气。
“你现在过得可好?”
一道柔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秦可为被惊了一下,连忙转过身,却不想...会是她。
上一次见她,她躺在床上明明无助,却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如今再见,她卸下一身架势,只有暖如母亲的亲切。
“臣妾参见战太后,太后千岁千千岁。”
“呵,如今你也来嘲笑本宫的么?懿儿不是皇上,本宫又算什么太后。”
“太后!”
秦可为心中一急,赶紧上前捂住战以晴的嘴,慕容懿曾经是璃叶国皇上,这种怀念味道的话说出来可是有逆反之心,要被处死的。
她本能地动作,可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又吓得赶紧退开。
“他们都说你失忆了,本宫本还不信,如今看来是真的了。”
秦可为陪在慕容懿身边多少年,就等于陪在战以晴身边多少年,秦可为与慕容懿是青梅竹马,与战以晴便是亲如母女。
但此刻,秦可为看向她的眼神,多了戒备和小心翼翼。
战以晴心头微痛,脚步走上前,手轻轻抚上秦可为的发顶。
“好孩子,是我们慕容家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
“我......”秦可为傻愣愣地看着她,不明白这是在唱哪出。
“娘娘,您可以相信太后娘娘。”
平喜从不远处地林子里走过来,温润地眸子看着秦可为微微示意,随后又对战以晴行礼。
他们如此巧合地在这里相遇,就像提前设计好的一样。
“那个带我出来的太监是你们安排的?”
“是。”平喜点点头,看向战以晴笑了笑,又对秦可为道:“不仅是那个太监,在您身边嚼舌根的也是奴才安排的。上次您与太后娘娘见面有些误会。
太后娘娘一直想找机会与您说清楚,再者”
也是想证实,秦可为确实是失忆了。
“不记得也好,暂且可以保你一命。可儿你记着,在宫内,本宫和平喜是绝不会害你的,若你以后有急事,可以来找我们,明白么?”
明白是明白,但秦可为现在心里很困惑。
如果战以晴和平喜是可以求救的人,为什么慕容懿走之前没说?他也不相信她?
“对了,懿儿前两日来信,让本宫问问你为何一直不给他回信,你是有什么担忧么?”
“我--”
秦可为哑然,她能有什么担忧,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是每一日给慕容懿写封信,让她熬了过来。
如果她早些时候知道慕容懿也在给她写信,她的生活会轻松更多,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已经做了选择。
“是,是啊。我担心被慕容靖的人发现,那样他的藏身点就会暴露了。”
“你这孩子,总是事事以他为优先,下次再想他,记得将信交给本宫,本宫有办法送给他。”
“嗯。”秦可为点点头,眸子却是不自觉地撇向一旁,不敢看战以晴柔和的目光。
战以晴多精明的人,混上太后的位置岂是靠运气的,她知道秦可为有些动摇,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道:“懿儿能坚持下来,是因为你还在这里。回到这里,给你最好的生活,是他活下去唯一的动力。”
秦可为抬起眸子,不禁震惊了。
活下去的动力......
在她一次次被刺杀时,她亦是,等慕容懿回来接她,是她那些日子里唯一的动力。
“我知道了。”
见她神色坦然,战以晴拍拍她的手,这才转身离开。
她是前朝太后,离开宴会太久,难免会引人怀疑。平喜站在原处没动,难得见到秦可为,他心底的喜悦只有他自己明白。
“娘娘可要四处走走?奴才可以引路。”
秦可为点点头,反正她也不想回去,干嘛不趁机溜达溜达,再说了,在现代去逛故宫还得花钱呢,她现在有个免费的参观机会,不用白不用。
鹅暖石铺成的小路,踩在上面能感觉到脚底板被压得酸酸得却很舒服的感觉,慕容修见她穿花盆底的鞋一直走不好,特许她穿的平底鞋,她欢快地跟在平喜身后。
路两旁开着不知名的花,艳红艳红的,清冷的月光照耀在上面,非但没让它们褪色,反倒多了一层柔和的美。
秦可为欣喜地看着,俯身探鼻上前,轻轻吸一口气,淡淡的花香盈满了鼻腔,她满足地笑着,平喜看着她,亦是笑得满足。
花美,看花人更美。
他们又走了一段路,秦可为被一处假山吸引了注意力,不等平喜反应过来,她已经如一只夜间偷偷出来游玩的蝴蝶,扑腾着翅膀飞了过去。
“娘娘。”平喜无奈,连忙抬脚跟过去,刚刚站下,秦可为抬手捂住他的嘴,另一只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谁让你擅自出手的?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事儿我被慕容靖关了多久?”
这说话的声音是萧苏晴?
秦可为全身绷直了,一动不敢动,她只是碰巧跑过来,却没想到啊......真是太衰了!她怕现在离开被萧苏晴发现,只能捂住平喜的嘴,两人就这么僵硬地站着。
“我管你被关了多久!要不是你擅自做主收拾那个太监,慕容靖会动怒么?”
“你住嘴!”
“我住嘴?哼!你在老子身下求老子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老子要不是看你受委屈了替你出气,你以为老子稀罕收拾那个姓秦的女人?
老子连她长什么样都没看到就被慕容修的人杀得个片甲不留!老子还一肚子火没出发呢!”
“好了,大哥,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但是下次咱都不要这么冲动好不好?姓秦的,眼下不急着处理了,最主要的是萧苏宁的儿子呢。”
“哼!”
“大哥,家里到底怎么想的嘛?”
“能怎么想,咱萧家有自己的血脉为何还要看别人脸色,扶持个废物!”
“大哥~”
这是秦可为听到的最后一句算是正常的对话,接下来,只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她正要问平喜要不要趁现在离开,却发现平喜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喂?”她微微开口,一股暖暖地气息呼出,平喜彻底僵硬了。
而不远处终于传出了声音,萧苏晴一阵阵地喘息,夹杂着时不时地叫声,秦可为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拉起平喜赶紧逃,平喜心思早就不在逃跑这事儿上了,一时不备,恰巧撞在假山上。
一块碎石落地,‘咚咚咚’地滚了几声。
“谁!”那边在办事儿的人当即停下动作,秦可为甚至能听到对方急急向这边赶来的脚步声。
情急之下她看向平喜,平喜不知她要干嘛,因为下一瞬,他身子被丢出去。慕容修抱住秦可为,一把扯住她的领口。
“叫!”
叫?叫什么?她怎么叫得出口啊!妹的!
慕容修的唇已然落在她劲上,她只觉得想杀人,慕容修又一口咬在她肩胛骨上,“啊!”秦可为疼得一声尖叫,正好对方也赶到了。
“什么人?转过身来!”
“什么人!”慕容修一声怒吼,连忙用长衫将秦可为藏进怀里,不仔细看,没人发现秦可为压根就穿着完整。
来人一怔,当慕容修的面孔转向他时,他连忙俯身道:“末将参见王爷,不知是王爷在此......”男子边回话,眸子还偷偷看向慕容修怀里的人。
“放肆!本王的王妃也是你能看的!”
慕容修眸子沉下,捡起一块石子飞速投过去。男子不能接,只能快速闪开身,这次老实地将头低着。
“末将,末将以为”
“以为是本王的新欢,想着等本王走了,你也尝尝?”
“末将不敢。”
“哼!”慕容修语气不屑,将秦可为包裹好,抱在怀里便准备离开,男子却像突然长了胆似的,急急上前几步,大声道:“王爷在这里多久了?王爷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你希望本王听到什么?”慕容修脚步不停,一边回答一边快步走。
他是替秦可为解决了麻烦,可他为自己点了火,他现在必须马上走,男子却不依不挠地追上来,直接拉住了慕容修。
“王爷,您听到了什么?”
“放肆!萧苏权,本王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你知道自己在拦谁的路么?”慕容修涨红了眼,他虽不是过度纵欲之人,他也是个常人。
刚刚尝了味道,现在岂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萧苏权微微怔住,慕容修脸上欲求不满的样子表现得十足十,他想怀疑也找不到可疑之处。
他是萧家长子,权利虽大,也明白有些人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属下失礼,王爷恕罪。”
慕容修抬脚离开,自始至终,萧苏权都没看清慕容修怀里抱的人到底长个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