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为一时不备,她没料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两个人会有这么彪悍的一面,冲到她面前就要伸手打她,她条件反射地身子往后仰想要躲开攻击,却忘了自己是坐在椅子上根本没法再往后了。
眼见欢欢的手要落向她,她却觉得身子一热,下一瞬整个人已然落于另一个人怀中。
此时秦可为才知道,为何婉秀总说慕容修厉害。她与慕容修之间隔着一张桌子,婉秀只是立在她身后,可慕容修的动作竟比婉秀还快。一手抱紧她的同时,另一只手蓦然一甩,欢欢的身子便如离弦的箭,快速飞了出去。
“本王面前尚敢动手,本王不在时岂还得了!管家!”
“是。”
王爷一般不动手,王爷亲自出手了,可见王爷有多气。
管家跟在慕容修身边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主子是真的动怒了,赶紧让人拖着欢欢喜喜往外。
“王爷!王爷,您听欢欢解释,听欢欢解释啊!”
欢欢被摔得已经口角流血,竟还有力气冲着慕容修大叫。
“王爷,王爷您相信喜喜,喜喜没有动手,喜喜是真心爱你的。”
喜喜在一旁愣了很久,可能自己都被欢欢的举动震惊了,直到有侍卫拖她出去,她才猛然惊醒,赶紧冲着慕容修求饶。可惜慕容修目光清寒冷漠,看着她,仿若从未见过她一般。
秦可为想想也是,今晚喜喜应该是第一次见到慕容修吧,这就大言不惭的说爱他,换了她是慕容修也不会相信这么瞎的谎言呐。
秦可为点点头,只是单纯认同慕容修的处理方式,可在喜喜看来却是幸灾乐祸,她年纪虽与欢欢一样,但正如欢欢所说,这么些年都是欢欢在照顾喜喜。
所以眼下欢欢被拖出去又受了重伤,孤独无助的喜喜为了能留下便口不择言起来。
“王爷,她才是坏人!她蛇蝎心肠算计喜喜,喜喜是无辜的,喜喜是冤枉的,她一次次改喜喜的名字侮辱喜喜,她是嫉妒喜喜可以在您身旁伺候,害怕喜喜会夺了您的心。”
哈?秦可为眸子一瞪,眼珠子差点就掉出来了。
“这位大姐,您不睁眼说瞎话好嘛,谁把你安排过来的?我还嫉妒你!我要是嫉妒你,我直接把你丢王府外面。”
慕容修垂眸看向怀里的人,心里亦是苦涩了,他倒希望喜喜说的是真的,可事实真相他比谁都清楚,这女人不会因为他而嫉妒,更不会因为他去算计陷害。
真相愈发清晰,他愈发反感别人提及,故而眸光扫向拖着喜喜的守卫时,也更加冷冽。
拖个女人都拖这么慢,王府亏待你了?没吃饱!第一个都拖出去了,第二个就不能拖快点?拖这么慢是准备让她在这里说书呢?
那守卫背脊发凉,赶紧一使力直接将人甩了出去。屋外一声惨叫,随即就听喜喜还不认命地惨叫道:“我是皇上御赐的!我是皇上御赐的王妃!你们不许动我!不可以动我!”
“啧啧啧。”这凄惨绝望的声音哟,秦可为无语地摇摇脑袋,抬眸看向慕容修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不会出事吧?”毕竟是慕容靖圣旨送来的人。
“不会。”
慕容修低下脑袋,墨色的眸子深不见底,淡淡地看向她,仿若一个无底洞,让她看不透却又控制不住地被他吸进去。此时因为要回话,他脑袋低下后一张口,一股暖流便不经意地划过她的脸颊,轻抚她每一个毛孔。
秦可为微微一怔,这才意识到她还在慕容修怀里呢,连忙抬手推开。慕容修手微收,却是更加用力地将她收进怀里。
“改人家名字?”
“呵呵呵。”秦可为双手用力抵在他胸前,企图拉开他们的距离,却无法控制两人之间尴尬而又暧昧的气息。“我、我记忆有问题。”
她也真是醉了,不就是叫错两个名字么,大家干嘛如此计较?她故意的又怎样?她记忆有问题怎么就没人主动体谅她一下?
“本王只听御医说对以前的记忆有些混乱,倒不知还影响现在的?”
“呵呵呵,王、王爷人生就是这样充满很多意外的,您要习惯啊。”秦可为很尴尬!
“呵。”慕容修知道她在强词夺理,但能看到一次她惊慌失措的模样他也满意了,手放开。秦可为拍了拍胸口总算舒了口气,“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回去了哈。”
“王爷,您手没事吧?是不是得包扎一下?”
秦可为抬脚就想逃,身后婉秀却明显不跟她在一个思路上。
婉秀既然是跟着慕容修长大的,对慕容修的关心是毫不掩饰,也习以为常。
秦可为转身见婉秀已经去拿药箱了,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反正来都来了,多等一会儿也不会困死,可是!
婉秀提着药箱走到慕容修面前,慕容修优雅地坐下,清冷的眸子却是向她看来......秦可为身子微僵,顿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她脚步抬起正想逃之夭夭,就听慕容修说,“有王妃在这儿,你先回去休息吧。”
“啊!”婉秀拿着清洗药水的手一顿,随即一巴掌拍在自个儿脑门上,“哎呀!瞧瞧我什么记性呐!现在有王妃照顾王爷嘛,我凑什么热闹呀。”
转身她赶紧将药水塞进秦可为手里,一边塞一边还歉意满满地说,“王妃您快去吧,王爷还等着呢。都怪我不好,您别生气啊。不过您也真是,您要上药,您早点说嘛。”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她想上药了?
早点说?她早就说要走啦!还不是你要留下来,现在还给她惹麻烦。
秦可为握着药瓶,真是心都累了。
婉秀不愧是慕容修的心腹啊,连犯傻的时候心都向着慕容修。
此时婉秀一脸期待加鼓励的看着她,慕容修一副‘我就等着你,看你敢不来’的表情盯着她,她心中万般不情愿,却还是违心地跨上前去。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总得要低头。而且刚才不管怎么说,慕容修也是救了她一下,她就当是报恩吧。
缓缓在他身前蹲下,她尽量小心地给他清洗伤口。
管家从外面进来,本是想汇报下那两个女人安顿好了,如今看到这一幕,顿时恍然大悟。
他就说嘛,他一直跟在王爷身边都没发现王爷受伤了,怎会让那两个女人抢了先,看来是王爷故意的啊。
再说了,王爷不喜欢谁,直接下令丢出去不就好了,竟然三更半夜的非得将王妃请过来,嗯......管家想,王爷还是很有一套的。
现在王妃在给王爷上药,王爷不喜欢的人又借口除掉了,王爷这是一箭双雕呐。
管家默默退出,顺带把婉秀给牵出去。
秦可为不知屋内已经没人了,大半夜的她本就困,刚刚忙着应付欢欢喜喜,她没机会犯困,现在放松下来,慕容修不说话,屋内又安静,她包着包着就觉得困意又上来了。
再忍一下,忍一下包扎完就能回去睡觉了。
清洗完了上药,上药好了包扎,一圈,两圈,三圈......这就跟躺在床上数绵羊似的,秦可为数着数着就觉得眼前更加模糊,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在给慕容修包扎呢,还是在给她自己包扎。
脑袋重重的,眼皮沉沉的,她一再坚持却愈发控制不住,脑袋忽地往下砸去,慕容修眼疾手快连忙拖住她的小脑袋,这才避免她一头撞在他的膝盖上。
这是有多困,蹲着竟然都能睡着。
慕容修看着被白色纱布紧紧缠在一起的两只手,嘴角不自觉溢出一丝笑意,手轻轻从纱布中扯出,他弯身小心地将她放到床上。
娇小的身子落在他宽大的床上很是不和谐,他怕她冷,连忙起身替她盖被子,她却像熟门熟路似的,自己翻个身,没一会儿就扯着被子将自己盖了个严实,看那样子简直就像睡在悠心苑,睡在自己床上一般。
“呵呵。”慕容修不自觉失笑出声,看她如此不排斥自己的气息,他心里竟觉得无比的甜。
细细的两只小胳膊紧紧抱着被角,裸露在外面的肌肤洁白无瑕,慕容修试了几次想将她手放进被子里,可他一动,秦可为的眉头便微微蹙起,似乎很不满的样子。
慕容修不敢再动,他怕将她弄醒了,她便不肯留在这儿了,只好起身又去找一条厚厚的毛毯,轻轻盖在她胳膊上,他刚刚盖好,一秒都没有。
“嗯!”秦可为一声轻哼,一甩手便将毯子丢了出去。
若不是知道她睡熟了,他真以为她是故意跟他作对,他又试了几次结果都是一样,慕容修便知道了,这姑娘睡觉就是喜欢胳膊放在外面。
夜已深,他也很困,褪去衣衫很想躺在她身边,最终他却没有。
黄粱一梦,本就不是真实的。就像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可以离她这么近,近得能感受到她的呼吸,闻到她淡淡的体香。
一缕头发落在她额前,他轻轻地抬手拂过,却再也不敢有半分动静,如此相守一夜,哪怕是梦,也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