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公路上,陈牧不顾一切踩着油门,一路飞驰向普陀村。
临近普陀村时,陈牧不断眺望着普陀村,除了看到袅袅升起的炊烟外,并没有看到嘈杂闹事的动静。
于是陈牧稍稍放下心来。
当陈牧骑着摩托冲进普陀村时,却疑惑发现村里的老人小孩都神色慌张向东边跑去。
村头有头发花白的老人拄着拐杖,抽着旱烟摇头叹气道:
“哎,那群畜生又来闹事了!老陈家一辈子就没过过安稳享福的日子,真是造孽啊!”
宋爷爷看着村头走来的陈牧,擦了擦浑浊的眼睛后才认出他,惊喜道:
“小陈子,你终于回来了!”
陈牧一眼认出这位老人,是没少帮过他家的邻居宋爷爷,于是笑着应了一声:
“宋爷爷!”
宋爷爷满脸惊喜,忽然一拍脑袋,指着东边惊慌叫道:
“小陈子,快去你家救你哥哥!”
“这几个月里经常来普陀村要债闹事的那群混混又来了,他们趁着你哥哥武子睡觉时砸毁了你家的土房子,房顶的乱砖掉下来也砸坏了武子的腰!”
“今天他们还带了汽油,扬言要武子答应把陈家老房子抵给他们,只要武子不答应,就要活活烧死武子,然后强占了你家的老房子!”
陈牧听完后才放下来的心猛然又提了起来,沉声问了一句:
“苏家人呢?他们不管?”
宋老爷子欲言又止,最后摆了摆手重重叹了一口气:
“哎!造孽啊!”
陈牧顿时明白了,阴沉着脸怒吼一声:
“这群狗畜生!”
陈牧健步如飞,还未到家门前就远远听到村东头半塌的土房子里有一道悲愤欲绝的怒吼传出来:
“王八蛋!你们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王八蛋!狗屁的亲家,这些年小牧入赘了你苏家,受了多少羞辱,挨了多少打骂,还要被黑心的小舅子按上借高利贷的名头,强迫我们还钱。”
“那些钱可是我们兄弟二人一块砖一块砖搬出来的血汗钱,全被你们这群黑心人侵占了!”
“如今又欺负我们两兄弟为人老实,想要抢占了陈家老房子!”
泥胚房里的吼声中带着断断续续的喘气声,最后带着哭腔吼道:
“那座老房子是我留给我弟弟的唯一家产,打死我都不给!”
“有本事你们今天就活活烧死我!”
为首的光头混混眼角带疤,满脸凶相,正厉声道:
“陈武,给你脸你不要脸,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还不起钱拿房子来抵还不满足?”
“我倒要看看是你嘴硬,还是大火更狠!给我泼!”
两位黄毛混混得令后拎着汽油桶,肆无忌惮向房里泼着汽油,张狂大笑。
门前围观的老人和小孩子们吓得浑身发抖,又惊又惧,想要帮忙,也不敢上去帮忙。
陈牧快步冲到家门口,一眼就看到三位混混脸上得意张狂的笑容,以及自家泥胚房房顶滚滚的黑烟和火光。
陈牧看的目呲欲裂,原来在山路上看见的袅袅炊烟不是做饭的烟,而是自家房子被烧的黑烟。
尤其当陈牧看到平房远处苏家三人正冷眼旁观看着,没有一个人愿意出声,也没有一个人喝止时,心如寒窟。
陈牧顾不得教训三人,直接闯开人群,冒火冲入泥胚房里。
陈牧快速来到床边,看着闭眼等死,无助嚎哭的哥哥陈武,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陈牧在部队里被打被骂被罚,也从没哭过,只因为哥哥告诫他男儿有泪不轻弹。
陈牧带着哥哥入赘苏家后受尽了白眼和羞辱也没哭过,只因为哥哥告诫他男儿志在远方。
陈牧知道哥哥这些年里吃尽了苦,受尽了践踏,都是咬牙硬撑着,也从未见哥哥哭过。
只为了担起兄长的责任,以身作则。
而今天。
陈牧亲眼看见心里高大伟岸的哥哥没有因生活的苦难而流泪,却为了守住唯一能留给他的老房子而哭了。
嘶声恸哭。
恨自己被砸坏了腰,恨自己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抢了自己的家。
陈牧眼眶通红,带着哭腔喊了一声:
“哥,小牧回来了!”
陈武听着耳边熟悉的声音,睁眼看到陈牧后,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惊恐。
陈武用力推着陈牧,惊慌失措道:
“小牧,你快走,别管我!外面那群混混手里有刀,旁边的苏家更是白眼狼,我不想我们哥俩都死在屋子里。”
陈牧的眼泪终于不争气流了下来,抱着陈武冲出黑烟熏绕的屋子,边哭边说道:
“哥,对不起,对不起!!”
“从今天开始,我不允许任何人再欺负你,再欺负我们陈家了,我保证之前你受的所有委屈,我一定会十倍百倍讨还回来!”
陈牧抱起陈武时连带着拿了被子,冲出屋子后,小心翼翼将陈武放在身后安全的空地上,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笑容。
门外围观的老人们看着陈牧的脸,逐渐认出他来,惊喜叫道:
“是陈武的弟弟小陈子回来了,陈武有救了!”
陈牧放下哥哥陈武后神色刹那间变得冷酷无情,先是恶狠狠剐了苏家三人一眼,煞气四溢。
幸灾乐祸的苏豪乍一看见陈牧吓人的眼神差点被吓得后退几步,强行稳住心神后才发现自己竟然被这个又脏又贱的乡下人吓了一跳。
苏豪又惊又恼大声壮胆道:
“贱骨头,瞪大了那双狗眼想吃人?”
苏雪薇瞪大了眼睛盯着陈牧,满脸的不敢相信。
眼前的陈牧沉着冷静,再不复之前三年里任打任骂,软弱孬怂的模样,像是真正变了一个人。
从火车站到普陀村家里都未曾睁眼看过陈牧一眼的苏家老爷子苏仁德罕见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陌生的陈牧。
陈牧冷哼一声,之前三人在火车站时漠视对他,现在他便以更无情的姿态对待三人,直接忽视了三人。
随后陈牧转过身来,双眸恶狠狠盯着三位闹事的混混,一字一句开口,杀意无穷道:
“一群狗眼看人低的畜生,当真欺负我们陈家无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