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说苏晴云可能看上夏凡,所以对他拉的小提琴特别推崇。
苏晴云脸一红,下意识脱口而出。
“不!我听他拉小提琴时,对他还相当看不起,就像你现在一样,我是听了他拉的曲子后,才……才产生个人情感呢。”
话音一落,自知说漏嘴,脸一红,扭捏不安。
娇艳如花的样子,让夏凡不禁有点心醉,那番话多少也打动他心。
不过,立刻收敛心神,暗暗告诫自己:我是有媳妇的,我是有媳妇的……
苏木贤已有些不耐烦。
“好了,不要多说,你把这小伙子带出去,尚大夫说的没错,他不过二十出头,怎拉得出那么优美的小提琴曲?”
“我觉得还比不上你,你可是获得过国内外很多小提琴比赛殊荣的!”
“我就不信,这小伙子拉得比你还厉害,出去吧,不要再打扰老爷子。”
忽然,他皱起眉头,冷冷地问:“你干嘛?”
夏凡已把小提琴放到肩膀上,还朝苏叶山走前几步,站在他身边,轻轻拉了起来。
苏木贤冷哼一声,刚想叫人阻止,却不由自主住了嘴,脸上露出愕然之情。
旁边,尚大夫也陡然瞪大眼睛,显得不可思议。
苏晴云则满脸欢笑,摇头轻叹:“啊,太动听了,好一首《梁祝》。”
这首曲子,就是之前苏晴云拉来的第一首。
相比之下,她拉得虽然酣畅淋漓,却显出几分僵硬。
而夏凡拉出的这一首,婉转动人,缠.绵至极,缓缓在众人面前构筑一副绝美画卷。
一首拉完,所有人久久不能回过神来,沉浸在这美妙的音乐中。
忽然,苏晴云惊声说:“看,爷爷!爷爷好像有反应了。”
所有人看了过去,顿时惊喜!
老爷子的身体虽然还僵直着,靠在轮椅背上一动不动,脑袋却微微扭转,看向夏凡,眼皮子眨两下。
干瘪的嘴,微微蠕动,好像想说什么。
夏凡开口:“给老爷子喝点水吧。”
苏晴云赶紧去拿了红枣枸杞水,喂爷爷喝下两口。
夏凡又拉起了第二首曲子。
拉完,老爷子本来呆滞无神的眼睛,透出几分亮光。
他终于张大嘴巴,努力说出个好字。
接着,脸上又露出希冀之色。
嘴巴不断开合,好像在说什么。
但声音实在太低,苏晴云赶紧凑过去,耳朵几乎要贴到爷爷嘴巴上,终于听清。
她赶紧挺起身子,兴奋地说:“师父,赶紧……赶紧拉一首俄罗斯的小提琴曲,《漆黑之夜》!我爷爷……我爷爷想听这首。”
夏凡点点头,行云流水又拉出来。
之后,老爷子脸上多出几分血色,眼里洋溢光芒,泪光闪动。
他还抬起一只枯瘦的手,在空中轻轻摆动,完全沉入其中。
他又开口,这回说出来的话,不用苏晴云把耳朵贴过去听,所有人都听到了。
虽然微弱,但明显就是:“小……小伙子,《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夏凡微微一笑,畅快淋漓又一曲。
老爷子突然闭上眼睛,脑袋还往旁边一歪。
顿时,吓了大家一大跳,还以为他怎么了。
接着,他脑袋又动了起来,摇头晃脑,一只手,还搁在扶手上轻轻敲着。
这是在尽情享受音乐带来的美妙。
同时,眼里渗出几滴眼泪。
很有可能,老爷子想起了他的初恋情人。
想起在那战火连天的日子,和心上人怎么相亲相爱。
这副情景,深深感染周围的人。
尚大夫摇头晃脑。
“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老爷子是被这些缠.绵至极的小提琴曲激发心里情感,从而又刺激神经,所以……所以就这么回过神了。”
“虽然说起来也不算太神奇,音乐疗法古已有之,但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引发如此神效,那真是……真是太少见了。”
应老爷子要求,夏凡一口气拉出十多曲,这让苏晴云都有些心疼了。
师父累不累啊!
但看到爷爷越来越精神,张开眼后,眼眸更是透出神光,却也非常高兴。
终于,老爷子摆摆手。
“好了,小伙子,你一共……为我拉了十四首曲子。太辛苦你了,我好久好久……没听到这么美妙的曲子。”
说着,竟眉飞色舞。
“你们知道……我之前处于什么状态吗?”
“周围大片黑雾,散发腐臭气息,我还以为,自己来到地狱,就要死掉,忽然……就听到这么美妙的小提琴曲。”
“心里,就有个声音告诉我,不能死,回到现实去,还有那么好的音乐、那么美的风景等着你。”
“我就这么一点点被拉回来,太厉害了,小伙子,你哪来的?拉的这些曲子,丝毫不会比世界一等一的大师差多少啊。”
话音一落,旁边,啪一声!
尚大夫打了自己一耳光。
虽然只是意思一下,并不重,但足以显示他的诚意和激动。
他带着几分愧疚。
“小伙子,刚才可真太看不起你了,原来你是这么神奇的人,还真……真能拉出如此超凡入胜的小提琴曲!”
“真可谓大师中的大师,你这是……这是还没出娘胎时,就开始练吧?”
夏凡淡然一笑。
“也不是,七八岁时就开始练,母亲教我,她也喜欢小提琴,那时还是某著名乐团的第一小提琴手。”
说到这,不禁缅怀。
小时多好,母亲带着他,在繁花盛开的小花园,一丝不苟教练小提琴。
他也很有兴趣,拉得有板有眼。
父亲则坐旁喝茶,不断夸赞:“我儿子在拉小提琴方面,还真有天赋。”
可惜一切过去,那样的情景不会再有。
想到这,夏凡也心如刀割。
尚大夫直摇头。
“小伙子,那么就是说你很有天赋,都可以做医生了,把音乐疗法发扬光大!”
“看老爷子在你这十四首小提琴曲下,几乎恢复所有精神。”
夏凡谦虚地说:“哪有那么厉害,不过老爷子确实恢复得不错,这也算缘分吧,我也没想到能让老爷子清醒过来。”
苏木贤同样满脸激动,虽然被打了脸,完全不在意。
他大步走过去,紧紧握住夏凡的手。
“小伙子,非常抱歉,刚才看不起你,还真有点狗眼看人低,要不是你坚持拉小提琴,我不能看到奇迹!”
“不能看到我父亲又变回一个清醒的人,我不知道多感激你。”
说着,也算身经百战的苏家掌舵者,热泪盈眶。
老爷子恢复清醒,对他来说,不管亲情还是利益,都无比重要。
所以对夏凡的感激和歉疚之情,自然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他接着又说:“小伙子,以后还能不能来为我父亲拉小提琴曲,刺激他神经,继续保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