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自以为自己已经看透了纳兰无忧,奈何这表面单纯的女子,实则心思颇多。
纳兰无忧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转瞬即逝,她脸上带着点点慌张的看着太后,随后连忙说道:“若真是如此,臣妾定是不愿将自己的孩儿送到他人手中抚养……”
她脸上浮现出一抹悲痛欲绝的神色,就像自己怀胎十月的孩子真的落入了容长安的手中一样,太后见她这副神情,嘴角微微上扬,轻叹一口气,像是在可怜纳兰无忧一般,缓缓说道:“哀家自然也不愿看到母子分离的一幕,从前多少皇子过继到别人膝下,没过多久那皇子便会以不同的形式逝世。
纳兰无忧表面上反而更加显得慌张起来,她缩着脖子,尽是一副担心的神色,直愣愣的看着太后,委屈巴巴的说道:“那臣妾该如何是好?若是真将臣妾所生的第一个孩子赠予皇后,臣妾自然是毫无怨言,可若是皇后看不惯臣妾的女儿,那臣妾又该如何是好?”
太后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淡漠的看着眼前的人,眼中满是嘲讽的神色,似乎在看一个的没有智商的人一般,纳兰无忧极其讨厌那样的眼神,却又不能反驳,只得默默承受着。
“这便要看你如何选择了,要么让这孩子不在受苦,要么就将容长安挤下去,哀家都是为了你着想,虽说这决定有些残忍,可你若是站在一个母亲的立场去看待这件事情,这孩子生下来,倒还不如不留的好,哀家事已至此,你自己理解便是。”
太后淡漠的说道,眼中尽是一副虚假的心疼模样,看的纳兰无忧觉得心中有些厌恶,没想到太后如今竟然亲自来劝说自己不要留下这个孩子。
可这蹩脚的理由确实也只能吓唬住夏紫烟那等没有脑子的人罢了,如今放在她的身上,断然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臣妾明白,可毕竟是臣妾的骨肉,臣妾舍不得,也想要放手一搏。”
纳兰无忧低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蒲扇着,那清澈的眸子当中蒙上了一层寒光,她抬起头来坚定无比的看着太后冷冷的说着。
她向来不喜欢被别人主宰,如今就连太后也不例外,哪怕是她如今杀了自己,纳兰无忧恐怕都不会在自己已经下了决定的事情上面有任何改变。
太后微微一怔,略显惊讶的看着眼前脸上带着的点点严肃的纳兰无忧,阴沉着一张脸满是怒气,她死死的盯着纳兰无忧,一双带着些许皱纹的手紧握着卷帕。
“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纳兰无忧,你不怕死吗?”
太后站起身来愤怒的看着她,一双本还算好看的眼眸此时正怒瞪着,整张脸都显得丑陋了些许。
纳兰无忧淡漠的笑了笑,缓缓起身来,遵规守矩,却未曾有一毫恭敬的样子,她嘴角的带着浅浅的笑意,语气却冰寒刺骨:“臣妾不怕,家族惨遭灭门,臣妾虽能活下来倒还不如当初与家人同赴地狱,也免得如今早已经过的人不人鬼不鬼。”
太后看着她那无所畏惧的眼神,心中不免感到阵阵慌张,此时此刻她才算明白了最难对付的人也未必就是容长安,此女子在前朝并未有任何支撑力,可却仍旧未曾想要找过倚靠,越是这样的女子,便会越难对付。
两人对视了半晌,太后深吸一口气,冷声说道:“事已至此,你若坚持,哀家也无话可说,若是你坚持一意孤行,日后会发生什么,哀家自然也不确定。”
太后脸色铁青,淡淡的丢下这番话后便甩手离开,待殿内彻底安静了下来,欢儿紧皱着眉头款款上前担忧道:“主子没事吧?方才主子那番话激怒了太后,只怕……”
看着欢儿欲言又止的模样,她又怎能不明白问那一番意思?她虽说无所畏惧,可到了某个关键时刻,不还是会选择倚靠别人?若是容长安未曾说过要帮她,那她如今断然会乖乖听从了太后的话,将这个孩子扼杀在摇篮中。
可她已经足够了解容长安,也明白那人对李亥也绝对没有那么上心。
“只怕日后本宫的日子会不好过?哪怕是没有太后今日这番为难,以后我也保不好是否会有别的嫔妃前来挑衅,那木容仪也未必会是个吃素的主儿。”
纳兰无忧端坐在原来的位置上面,随手端起一旁的茶杯,轻抿一口若无其事的说着,这后宫无论看起来多么单纯的女子,也都不过是外表的须为掩饰罢了,她可不会单从表面去判断一个人的内心,她觉得这种做法,极其幼稚。
“太后怕是不会这么轻易放弃,主子以后的饮食起居,可都要注意着点了。”
欢儿轻叹一口气,意味深长的说道,脸上的神色也渐渐凝固起来。
纳兰无忧沉默不语,冷冷的看着摆放在边角的几盆花,脸上的神色带着点点厌恶,她伸出手掩面,一阵恶心的感觉从胃里翻了出来。
“主子!您这突然间是怎么了?”
看着纳兰无忧不停的作呕,欢儿连忙将茶杯递上前去,纳兰无忧接过水杯漱了漱口,随后说道:“兴许是害口了吧,不必如此大惊小怪的。”
她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那里面孕育着她现存的些许希望,纳兰无忧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虽说害口很是难受,可这也是证明这孩子存在的一个方式,让她感到隐隐的心安。
可是后宫之中,若是无权无势,相较来说她定然是举步艰难,容长安……毕竟都是后宫的女子,也只会相互利用罢了,必要时刻必将会把你扔出去,尽管两人在后宫不会有什么对峙面,恐怕依照容长安的性格,也不会想要去帮助一个对她毫无用处的女子。
现如今也只能够找阎离了,毕竟她心中也多半明白,阎离和容长安的关系,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阎大人现如今可否在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