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查出来这火灾到底是怎么造成的？”终于，沉默良久的李亥开口说道，他的神色黑冷如碳，面容划过点点的愤怒，声音压制着浓浓的怒气，对着台下跪着的林芳，语气颇为指责。
本来心里难受害怕的林芳，听到这话，他慌张地抬起眼目，看着上座的李亥，威严尽显，怒意勃然，他背脊不由自主地发凉，沁出汗水。
林芳不敢怠慢，微微颤颤地回答说道：“回禀陛下，根据微臣所调查出来的情况来看，微臣认为是事故来的，应当排除有人故意为之的情况，因为根据现场的残渣来看，应当是狱卒不小心地将火盆上的火把弄到了地面上的干燥稻草上，而且狱兵当时打盹儿，所以能够及时救火，也就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损失。”林芳跪在地面上，他边说边用衣袖擦拭着额头沁出来的点点汗水，神情诚惶诚恐，语气颤抖地回答说道。
林芳总是担心李亥会一怒之下将自己家全部抄斩，株连九族，一想到这里，他额头上的汗水更如同下雨般落下来，滴落在地面上，散开了一朵朵水花。
听完这话，李亥面色划过点点意味不明的暗光，他俊眉微挑，眼眸眯起来，直直地盯着台面下神色惊慌的御林军首领林芳，他的眼眸微闪，眸中神色若有所思，紧绷的神色也稍微有所缓和。
本来，李亥心里被打搅好事的愤怒渐渐散去，他的怒意也缓缓地褪去，看了眼台面下的林芳，一开始在怡秀宫禀报的时候，他当时真有将林芳拖出去问斩的冲动，当时，在床榻上，李亥都与沈长月温香软玉般温存了好一会儿。
突然之间，李亥的好事被中途打断，这对于他来说，实在是不可饶恕的罪恶，可一想到这林芳所禀报的天牢着火事件，李亥又想到了前些日子的纳兰无忧的坠胎事件，无奈之下，李亥压住自己满腹怒火来到了御书房。
如今，听到天牢的罪犯尽然全数烧死，想到这，李亥眼眸一凝，对着林芳冷声开口问道：“可千真万确？”话里的质疑让林芳有些噎口，他心里不知道如何作答。
如果回答是，那如果事后调查出真相不是的话，他也得死，如果是，那还好，给林芳侥幸逃过了一劫。
沉吟一会儿，实在想不到好的回答，林芳赶紧回答道：“回禀陛下，微臣会竭尽全力调查清楚真相。”这回答既撇清了会得罪李亥的可能，又表明了自己忠心。
李亥听到这，他的面色划过点点冷厉，眼眸微闪，声音带着点点冰冷，缓缓地开口说道：“你玩忽职守，该当何罪？林芳。”
听到这话，本来还以为自己没事的林芳瞬间震惊地抬起眸子，看着面色冷凝的李亥，心里划过点点畏惧难受，他赶忙磕头求饶道：“皇上，饶命呀，微臣知错了，皇上饶了微臣一命吧。”
李亥面色划过点点暗光，他俊眸微抬，眼神意味不明地睨了眼跪在地面上苦苦哀求的林芳，
御书房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窒息的氛围，让林芳心里划过点点难受，他的心砰砰地跳动着，如同摇晃不停的拨浪鼓一般。
李亥还是没怎么出声，林芳见此，他忙是连忙又磕头求饶道：“陛下，微臣知错了，望皇上宽宏大量，饶了微臣的一条小命，微臣罪该万死，皇上，饶了罪臣的一条性命吧！”林芳的声音透露出浓浓的绝望，甚至说到一半，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应该自称罪臣，忙改口哭喊着求饶。
林芳的磕头声打破了御书房的静寂，可也让李亥的冰冷的面色没有半分龟裂，一旁为李亥斟茶的李德福看到这般，他的眼里也划过点点同情，平日里，因着公事的原因，他倒是与林芳走得近。
如今，林芳遭受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灾祸，他也想帮帮忙，可李德福一瞥到了御座上的李亥，神情黑冷摄人。
李德福刚要为林芳求情的话语刚到嘴边就噎回去了。
林芳的求饶声让李亥的眉眼蹙得更紧，他眼眸划过冷厉，随即恨恨地开口说道：“纳兰无忧的贴身宫女也烧死了？”
终于听到了李亥的问话，林芳有些面色灰白地抬起眸子，看着怒容不变的李亥，他低垂着头，随后，声音颤抖地回答道：“回禀陛下，天牢里所有的罪犯都葬身火海，连同纳兰娘娘的贴身宫女欢儿。”
这欢儿当初还是林芳一手抓进天牢的，如今，皇上当初交给他的人就在他手里活生生地死掉了，他这次真的是在劫难逃了，纵是他不是故意的，但最好的结果也只不过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如今，林芳心里绝望满盈，为官数十载，他即使知道官场险恶，他也做好了充分的应对准备，但像这种类似人祸，他却无法接受。
思至此，林芳心里不禁是悔恨和绝望交加，他何尝想到一夜之间，所有的事情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快得让他措手不及。
听到这，李亥面色不变地开口说道：“可确认是她本人？”如若仔细听，就会听到话里那隐隐的煞气。
林芳抬起双眸，他面色惨白如死人，眼神儿瞧着李亥的面容，他微微颤颤地开口说道：“回禀陛下，是的，微臣已经对欢儿姑娘的尸体进行检验，虽然面目全部烧得全非，但是从身上的衣饰等证据来看，微臣都确认这是欢儿姑娘的尸体无疑。”声音带着些微的颤栗，听得李德福多看了几眼林芳。
林芳紧张害怕地已经是满额头大汗，瞧着这般，李德福心里也不禁是摇了摇头，叹息一阵。
气压沉低了一阵，李亥面色慢慢地变化，他眼目里的风暴凝聚着，浑身散发出骇人的冷酷气息。
而在一旁的李德福也无辜受累，他实在是没见过李亥发过那么大的火，跟在李亥身边多年，李德福算是知晓李亥性格的一个人，而此时，他也在心里给命在旦夕的林芳擦了擦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