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太后的话,颤抖着身子的燕儿开口缓缓地说道:“奴婢遵命,”说罢,燕儿便站起身来,步伐荡悠地来到了太后台阶的下方。
继而又缓缓地跪在地面上,身形依旧颤抖着,一派弱不禁风的模样。
瞧着燕儿这般,听完太后的话后,容长安双眸一凝,眸底毫无波动,而今,她眼眸微闪,凝视着燕儿,她很好奇,这燕儿怎么会来指控皇后和丞相有染,要知道这可是弄不好全家会死翘翘的重罪,寻常人等看到都是对此避之不及,这燕儿又哪里来的胆大包天?
而且瞧着燕儿这般缩头缩脑的模样,倒也是不像胆子很大的人,这背后指使的人除了太后,还能有谁?想到这,容长安双眸划过点点嘲讽,眸色幽深。
可惜这燕儿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这可是李亥最爱的病中美人,却当了太后的替死鬼。
想到这,容长安不禁在心里叹息。
看到燕儿过来这里,太后的面容霎时间变了个模样,她面色划过点点清寒,漠然的眼神落在燕儿身上
,她声音透露出浓浓的质疑,缓缓地开口说道:“燕儿,哀家就问你,你刚才所说的可是属实?如若有一字假话,你就犯了诬陷主子的死罪,好好地想清楚再回答。”
燕儿抬起双眸看着端坐在凤榻上的太后,眸色微动,在视线来回之间,她已然明白了太后的意思,而太后也用眼神传达了自己的意愿到燕儿。
明白后,燕儿就微微地低垂下眼帘,而今,太后这意思明里将所有的罪责推卸得一干二净,好像这场诬陷的策划主谋不是她一般,暗地里就警告她好好地听话,想清楚,毕竟她家里还有上下十口人左右的性命掌握在太后的手里,只关攸她一念之间。
思至此,燕儿嘴唇苍白如冬日飘零而下的雪花,凄弱如草,她眼眸划过点点绝望,她还有什么样的办法来保得住她?
在太后提供了这样的抉择之下,摆在她面前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好好地听太后的话,不要有任何异议地一人揽下全部的罪责,这是最好的结果。
如果她不这样做,等待她的还是一纸死亡的诏书,而留给她家人的却变成了死亡和苦难。
“算了吧,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什么时候死去又有什么关系呢?还不如现在死了,还能够给家里带来一些改善。”目光怔怔然,燕儿直看着光亮可鉴的大理石地板,瞧到了那光滑如镜子一般的地面上倒映出她凄冷悲恸的面容,瞧到了她双眸满盈的不甘与哀凄。
可眼前山无路可走,水无处可流,这山穷水尽地让她如何是好?
终是下定了决心,燕儿微微地收起来了悲伤不甘的神情和眼神儿,那一双美眸换上了平常冷静的感情,显得异常平庸。
站在燕儿一旁不远处的容长安,她刻意地往前移动了几步,她不过是想要借着这一上一下的有利位置来仔细地观察燕儿的神情变化,看看燕儿对着刚才太后的一番话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这是容长安一贯的作风,她喜欢通过察言观色来判断事情的过程,而今,这燕儿看得出来是个心底藏不住事儿的孩子,看上去也只有十五六岁左右。
那更是活泼好动的青春女孩,如何能够跟在后宫里爬摸滚打的容长安相提并论?而且容长安更是带兵打仗的将军,对这功力更是精深,她活了两世,还会怕这单纯如同一张白纸的燕儿?
思至此,容长安在心里不由自主地划过点点轻笑,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燕儿。
抬眸看了眼太后,容长安眸色划过点点意味不明的情绪,太后刚才的一席话明里暗里给此时境地的燕儿都是致命的一击,燕儿分明是生死的路都没有了,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一条可行的路,那就是死。
两者的区别无非就是哪个死得更有价值意义罢了。
“可惜啊,可惜啊,年纪轻轻就要命丧黄泉。”容长安悄悄地将眼角的余光瞥向了一旁的燕儿,神情划过点点叹息,在心里啧啧地想道。
在燕儿沉思之际,整个宫殿空寂寂一片,如同荒无人烟的孤漠,看不见半分生命的存在。
一旁侍立的宫女都面无表情地端着姿势,神态如同那供奉在观音两侧的童女,乖顺地令人心底生惊。
而阎离则是俊眉微微地蹙着,他暗暗地咬牙承受来自于膝盖上的刺骨寒冷和痛楚,阎离将这些悄悄地压下去后。
在这个大寒天里头,阎离的额角依旧是沁出了点点细微的薄汗,如同那透明的珍珠,晶莹剔透,散发出点点亮光。
而后望着容长安那饶有兴味地看戏眼神,阎离心里划过点点无奈,对于容长安此刻的想法,阎离心里是一清二楚的,对于这燕儿,他心里没有丝毫的同情涌现,在他眼里,这样的结果全都是燕儿自个儿找寻的,怪不了任何人。
想到这,阎离也将视线缓缓地落在燕儿的背影上,瞧着她佝偻着背的样子,阎离唇角勾起一抹冷漠的弧度,透露出优雅高贵。
如果当初燕儿没跟太后狼狈为奸,现在也不会有被太后当箭靶子使用的机会,这要怪就怪自己,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天作孽犹可恕。
太后心里十分有把握燕儿会独自揽下所有的罪责,因为她在乎她的家人。
太后眼神瞧都不瞧一眼跪在地面上的燕儿,她眼眸眯起来,端起一旁放置的青花瓷茶杯,吹了几下,将袅袅婷婷生起腾腾雾气的茶水吹凉几下后,轻轻地送入口里,啜饮几下,口里的滋味回绕三齿,久久不散去。
太后的心里就没担心过,而今这一步她早就将燕儿的命脉掐入手掌心,她就不信燕儿还能违背了她不成?
现在这些时间,不过是她给她做做样子的缓冲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