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整个宫殿里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仔细倾耳细听的话,唯有太后心里那优雅缓慢咀嚼桂花糕的声音,以及容长安轻轻地帮着阎离的双腿按摩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气氛,萦绕在整个宫殿里。
让一旁侍立的宫女侍卫感到十分奇怪,但也只能保持沉默。
燕儿被两个侍卫架着半个身子,下半身垂放在地面上,她清秀的面容满是苍白,尤其是唇白得似雪,没有半点血色,乌黑亮丽的长发也随着她的低头也垂落下来。
额角的发丝紧贴在她的两鬓,有些凌乱,面容上的神情凄惨一片,看不出半分希望,眸子里盈满的满是绝望,看得人心情十分地压抑。
燕儿心里对于死亡似乎早已看透,她浑身散发出死亡的气息,颓然一片,对于面前所发生的事情也无动于衷,恍若已经心灰意冷,没有半点求生的欲望。
可这就苦了提着她的两个侍卫,刚才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两个人争执不休,可转眼间,丞相大人就把皇后娘娘的注意力给吸引走了,而今,在这两个后宫大人物面前。
他们也不敢轻易地得罪谁,无奈之下,他们只能等容长安和太后再重新注意到可怜的他们。
而此时,容长安望了眼一旁的阎离,望着阎离神情已然恢复了些微的血色,心里一直悬着的石头也蓦然降落下来。
随后,容长安将视线转移到了窗外,瞥到了此时天色已经不早,思至此,容长安心里闪现过一丝光亮。
等一会儿,容长安停下来手中的动作,而后回转过身子,她凤眸亮闪如璀璨星辰,摄人心魂,她朱唇轻启,声若丝竹,悦耳动听,煌煌可听。
“太后娘娘,不知可否给丞相大人赐座,而今,丞相大人的腿受不住这大理石地板的冰凉刺骨寒气,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丞相大人的腿可是不保,这丞相大人在太后宫里出了什么事情,想必太后娘娘也难辞其咎吧?而且丞相大人还是皇上最为看重的大臣,还望太后娘娘发发善心。”
容长安身姿挺立在中堂上,犹如一株亭亭玉立的荷花,出污泥而不染的高洁气质,她凤眸微微地上扬,眼神冷漠地望着端坐在凤榻上的太后,眸色幽深复杂如一潭古井,浑身散发出幽幽的寒气,让人心寒胆颤。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恰似一汪死水那般,可在那细微之中,隐约可听见怒意。
听见容长安的话,阎离抬眸看了眼容长安,眸中划过点点意味不明的情绪,他没想到容长安会帮他出面,因而一时之间,心里蓦然涌现五味杂陈的感觉。
太后动作缓慢且优雅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她掀起眼帘,眸子微微地抬起来,目光落在容长安的身上,盯着她那绝色清纯的面容,清冷如那皎皎月光,倾世而独立。
太后心里蓦然划过点点冷漠,容长安这话说得是逼迫她必须听她的话,在话中明里暗里地刺激威胁她,而她那心思也被容长安所识破,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听见容长安对她强调阎离可是皇上所倚重的大臣。
而且刚才她一开始质疑容长安与阎离之间有染的事情已经被太后自己给堵死了,太后也只能够暗暗地饮恨吞下自己给倒的苦水。
心里蓦然涌现恨意,但太后依然笑颜如花,眼尾微微地上翘,犹如一只蝴蝶的翅膀,扑闪着,形容却可怕,看在容长安眼里,她心里蓦然涌现了一股难以抑制的恶心感。
无可奈何之下,太后只能接受容长安的请求,她抬眸看着容长安,眸色微动,声音平静地开口说道:“皇后,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说着的同时,太后眼尾扫了下一旁悄然侍立的嬷嬷,眸色幽深如黑洞,让人看得渗人。
“回禀太后,臣妾自是知晓的,如今,丞相大人腿部如此这样,臣妾作为大旌国的皇后,应当为天下妇女作表率,而此时,臣妾正尽心尽力地执行这个义务,丞相大人是我朝的重臣,对将相之才进行关爱,敢问太后娘娘,不是臣妾应当做的事吗?”
容长安当然听出了太后话里有话,这含沙射影地指责她没有一点儿含蓄,居然在如此这么多人的面前,对着阎离如此亲近,这实在是有损皇家颜面。
可容长安岂会被太后这毫无杀力的话给吓到?她嘴唇缓缓地勾起来,凤眸紧紧地眯起来,瞧着太后那戴着不怀好意的神情的面容,心里蓦然划过点点嗤笑。
容长安转念一想,她就开口将太后的话给打回去,且打得太后落花流水,难以抵挡,反而还将太后推到了无法辩驳的地位。
太后总不可能会当着阎离的面,铮铮有声地说她的话不对,这可是给太后挖了一个不得不跳的坑。
想到这,容长安双眸一凝,眸底满是冷厉,朱唇勾起一抹看好戏的弧度,冷眼旁观太后有些愠怒的神情,如画的眉眼顿时舒展开来,犹如乌云尽散,阳光重现天日。
阎离满心欢喜地看着容长安的绝美的眉眼,心里划过点点如蜂蜜般甜的感觉。
“来人啊,按照皇后的命令行事,”太后被容长安的话堵得无法可反驳,保养得宜的面容此时隐隐约约显露一些皱纹,让原本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太后这时看上去,有了一些此时年龄应有的老态。
太后声音带着些微的颤抖,她对着嬷嬷缓缓地开口
说道,说着的时候,一抹暗光在太后的眼眸一闪而过,她眉毛紧紧地蹙起,眉眼间的距离短地能够夹死一只苍蝇。
恭敬沉默侍立在太后右边的嬷嬷,此时,她抬眸看着太后,端着姿势缓缓地行了个屈膝礼,声音尊敬地说道:“是,太后娘娘。”
随后,便面无表情地吩咐一些侍立一旁的宫女也动身,不一会儿,她们便将一座榻搬至到了容长安他们的身边,上边铺着红色的褥被。
上边绣有一对在湖边戏水的鸳鸯,瞧过去,栩栩如生,跃然与被上,这可见绣工得有多深厚的基础。
瞧着这样,容长安看着座榻上的被褥,陷入沉思之中,等她抬眸看了眼太后,蓦然看到了太后嘴角微不可见的一抹冷笑。
容长安蓦然在心里明白了太后此番的含意,心里蓦然划过点点冷凛,这太后还真是恨她入骨,时时刻刻都不忘记如何羞辱她,甚至连阎离,她也不会放过。
这明堂堂的红色被褥,还有一对戏水鸳鸯,赤裸裸地羞辱她和阎离,看来太后当真是被她欺负得惨了,连这无聊不起眼的地方也要好好地肆意羞辱她一番。
思至此,容长安双眸漠然一片,看向太后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这样的把戏在她的眼里,纯粹是无脑之举。
“皇后娘娘,可否能够移动几步,容奴婢将丞相大人搬到这榻上好生休息。”嬷嬷带着些微沧桑的声音在容长安的耳朵边缓缓地响起来。
惊得容长安回眸瞟了眼嬷嬷,望见她满脸皱纹的面容上,平静地如同死人,死灰一片,让人看不见任何生机存在的迹象。
容长安压下心里的反感,她抬眸看着嬷嬷缓缓地开口说道:“那就辛苦嬷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