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长安记得,前世她与阎离交集不多,对他的奇闻异事倒也有所耳闻。他是奇才,旷世的奇才,只可惜出身如此,注定即便万人之上,也必定一人之下。
前世她临死之前才知晓阎离的真实身份,原来,他也不过一直在蛰伏罢了。只可惜,前一世她未能看到这蛰伏的老虎醒来的模样。
身份被戳破,便是阎离也难以保持平静:“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些什么,并不重要。”容长安轻笑一声,上前一步,“阎御史只需要知道,你我合作,两相互利。”
阎离的身份一直都是一个秘密,在这个世上,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身份。可如今,这个惊天的秘密却被容长安知道了。
从这一刻开始,容长安就成了他身边的催命符。如果这个秘密被外人所知晓,那他便是死无葬身之地。阎离好不容易才到了现在的位置,他自不能够容忍这件事情发生:“既是互利,我想皇后如此聪颖,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容长安抿唇,露出一抹笑容:“这是自然,我这张嘴一贯严的狠,只要阎御史懂得分寸。”
阎离凝眸瞪着面前的女子许久,转身离开。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容长安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转而看向另一侧,神色十分沉郁。
阎离于她而言,是一个最好的助力。只是这最好的助力,却也是最难控制的助力。不过幸好,她带着前世的记忆,知道他最大的秘密。
前世加上今生,容长安当了十几年的将军。国强民安早已经在她的心中根深蒂固,若是阎离能登上皇位,这四个字怕是能够成为事实。
回到宫中,李亥已坐在宫中,手里拿着一本书。容长安略顿一顿,走到她面前:“皇上怎么来了?朝政之事不忙碌吗?”
“看来皇后很希望朕朝政繁忙,难道皇后不希望朕来陪你吗?”见容长安走进,李亥合上手上的书,抬眸笑看向她,“皇后如此说,朕还真是伤了心。”
容长安轻笑一声,在一旁的软榻上坐下来:“皇上说笑了,皇上能过来臣妾自是高兴的很。臣妾只是怕,皇上陪着臣妾,耽搁了朝政。若是如此,臣妾罪过便大了。”
“大婚当夜便因朝政之事冷落了皇后,是朕的不是,皇后委屈了。”李亥握住容长安的手,摆出一副安慰的模样。
触碰到李亥的手,容长安浑身绷紧,另一只手紧紧握成拳头,压抑着自己时刻想要反抗的内心:“朝政为重,臣妾不委屈的。”
容长安站起身,不留痕迹的抽出自己的手,走到一旁的桌子上摆弄起上面的书。李亥的触碰,让她感到恶心。若非她竭力压制,只怕方才她已经一掌打在了他的身上。
李亥并没有忽略容长安的抵触,略微一愣,轻笑一声,倒也没有介意。他娶她不过是为了她手上的兵权,她是什么心情,他并不在乎。
在容长安宫里坐了一会儿之后,李亥便起身离开了。看他离开,容长安放下手中的书,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春桃,进来收拾一下。”
春桃应声走进,朝着容长安屈膝行礼:“娘娘,有什么需要奴婢做的吗?”
“将这套茶具收起来,换一套泡一壶茶送来。”容长安在书桌前站定,拿起毛笔蘸上墨汁,在宣纸上大笔写下四字。
百姓安乐,这四个字是阎离告诉她的。阎离说,他要的不过是百姓安乐。而这四个字,也曾经是容长安心中的愿望。
前世她一心希望百姓安乐,为了这四个字,放弃了一身红妆,换上一身戎装,在沙场上耗费春光。
她为了百姓做了这么多,到最后得到的,却是百姓之皇赐予她的惨死。想及此,容长安只为自己不值。
付出了这么多,得到的却是如此惨烈的下场。容长安并非自私之人,但经历过前世的事,她不想再为了旁人而活。
李亥离开之后,一连三日没有出现在容长安的面前。阎离虽嘴硬,但却履行了与容长安之间的约定。
战报在大婚当夜送到了李亥手中,李亥虽做了许多混账事,但在对付朝政之事上,倒也没有分错过主次。
李亥不来,容长安也乐得自在,只是这日子倒也过得无趣了许多。
在入宫前,她日日待在军中,一门心思全在军营之中。女子该会的,她一样都不会。
如今进了宫,成了至高无上的皇后。她自然没有了自由,不能卸下红妆,与将士们大快朵颐,舒展志愿。
前世她本以为,自己为了国家安定,自己付出了很多,却不知,在旁人眼中她不过是一颗棋子,若无用便随意弃之。
重生之后,容长安开始信佛。前世她遭受如此利用,上苍见怜,赐她重生。她自该感恩,潜心祈福。
“见过皇后娘娘。”女子一身粉衣,满头发饰,显得十分夸张,“不曾想,皇后娘娘竟也是信佛之人。”
容长安虔诚拜下,站起身看向粉衣女子。此女子前世她是见过的,宰相之女木容仪,心高气傲,一直想登上皇后之位。
只可惜,李亥虽宠她,却将皇后之位给了她这个戎马多年的女子。
木容仪自是看轻她的,不管她打了多少次胜仗,替这国家守卫多少城池。
在她眼中,她容长安始终是那个没有礼教,没有背景的女子。如此女子夺了她的皇后之位,她如何服气?
容长安将她上下打量一遍,扯嘴露出一抹笑容:“怎么?这皇宫之中,还有本宫不能信佛这个规矩吗?”
“自然不是,只是臣妾以为,皇后征战多年,手刃不知多少人的性命,杀戮甚多。只怕这佛祖也是不会保佑皇后娘娘的。”
木容仪这是在诟病她手染鲜血,容长安闻言,脸色沉郁,上前一把扼住木容仪的脖子,缓缓收紧。
木容仪不曾想到如此变故,双目瞪圆,满是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