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如同李德福所说的话,她可真的好好地仔细掂量这李德福的用处了,如果她冒然处置了李德福,恐怕会引出他背后更大的祸端,这事情,的确还是得从长计议,思至此,太后的胸不禁是闷闷不乐。
太后眸底若有所思地看着李德福,高大的身子直直地挺拔站立着,一向是万人敬仰的太后第一次遭到身为奴才的下等人如此不尊敬的对待,她的心理不恼火是不可能的。
可如今,她也只能够生生地压下心头的怒火,对着李德福笑脸相对,以前她怎么就没调查出来,这李德福竟是如此厉害的人物,本来以为自己将以前的事情都消除得一干二净了,却没想到当初那个誓死护主的小太监现如今会成为威胁她的人。
想到这,太后的心理蓦然就划过点点阴狠,看来如今是不能够跟李德福面对面硬碰硬,如果那样的话,她可能还没有解决林芳这个事情,却又给自己引来了更大的祸事,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太后如今就只能够好好地安抚李德福,然后再找个机会伺机杀人灭口,永绝后患。
想到这,太后手端起一旁案几上的青花瓷芙蓉杯,里边盛着的人参鸡汤已然有些稍稍地冷却一点儿,刚才还袅袅上升的热气如今变成微不可见的白白雾气。
太后隐去面容上的不满与恼火,她喝完人参鸡汤后,轻轻地抬起双眸,眸底的阴狠消散殆尽,被柔和所取代,她保养得宜的精致面容挂满了和蔼可亲的笑容,目光温和地照射在李德福的身上,浑身散发出来的阴冷消融殆尽。
太后轻启朱唇开口说道:“李公公,瞧你这般生气的样子,哀家可真是受到惊吓了,你待皇上尽心尽力,鞠躬尽瘁,皇上离了谁,那也不能离了你,刚才哀家的话只不过是玩笑之语,李公公何至于如此惊吓?来人啊,给李公公赐座。”
太后的视线并没有半分移动,说着的同时,太后对着一直侍立在一旁的婢女开口说话要求道。
而李德福听到这,他眼轻轻地颤动了一会儿,稍后便毫无动静。
太后眼眸如同看着客人那般瞧着李德福,这突然天壤之别的对待差别让李德福的后脑勺一根弦崩得紧紧的,太后前后天差地别的态度让李德福脑海里的警龄大作。
看着太后满面如同春花般烂漫的笑容,李德福心中划过点点怪异,不过转念一想,他就明白了太后此番动作的真正目的,太后这行为也真是给了他一个突破口,想到这,李德福心中冷笑连连。
李德福也就顺着太后给的台阶下去,他躬身行礼,朝着太后说道:“奴才刚才对太后娘娘多有冒犯,还请太后娘娘恕罪。”不过李德福的声音里并没有丝毫恭敬的意思,听得太后心中一阵不舒服。
可是李德福已经顺着自己给的台阶下来了,她若是一直纠结着这个问题,那这件事情就进入死局了,想到这,太后也暗地里咽下了这股气。
太后轻轻地看了眼李德福,面色微微划过点点意味不明的暗光,表情暖意融融,看似无限关爱,语气颇为温和地开口说道:“李公公,刚才的行为,哀家也就当你是一时没经过思考的结果,就不追究了,既然如此,哀家知道李公公想必也是个聪明人,在外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的,李公公,哀家说得可是对的呢?”
太后眼眸轻轻地挒过了李德福的身上,不着痕迹地仔细观察了一遍,声音里边带着些微地警告。
听到这话,李德福心里明白太后是被自己刚才的话给震慑住了,太后现在是怀疑他身上拥有当年她做过的事情的证据,所以对他三分忌惮。
思至此,李德福心里划过点点讽刺,假如自己几十年前没有参与那场事情的发生过程,安妃娘娘没有把东西交给他,那他今日很有可能就是不能够活着走出这宫殿的大门了,他猜想地果然没错,这太后打的如意算盘还真是将他顶做陪死鬼。
而如今,这般笑脸相对,谁知道在这看似和蔼可亲的笑容后面,那是一张淬了多少剧毒的丑陋面孔?
李德福垂下眼眸,看着面前的太后,他同样是笑脸相迎,对着太后躬身行礼回答道:“太后的话,奴才谨记在心,请太后娘娘放心,奴才一向是主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三倍还之。”
说到一半,李德福刻意地抬起眸子瞧了眼太后,面色微微一笑,布满沧桑皱纹的脸却是隐隐地含有凛然怒气。
说出来的话打在太后的脸上,话里的意思十分地明显,你太后如果主动冒犯我,纵是你是太后,那我也会报仇雪恨,话里的威胁意味十分地浓厚。
与此同时,一开始太后叫去搬座椅到李德福后边坐着的侍女也乖乖地侍立在一旁,默不作声。
李德福并没有扭捏作态地拒绝太后的赐座,说实话,站了那么久,他的脚的确也是有些酸痛。
因而,李德福就直接端坐在大堂中央,而正上方坐着的就是高高地端坐在凤榻上俯视他的太后。
太后见李德福这般不把她放在眼里,心中的怒火燃烧地越来越旺,她甚至想要将李德福立即拖出去斩了,扶着凤榻的手紧紧地收拢起来,眸里的阴冷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