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话,就像冰雪融化掉落在肌肤上,让堂中人心里也不由得颤栗起来,身子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堂中人咽了咽口水,眼眸往上抬,看向一脸狠绝的太后。
纵是自己帮助杀过许多人,日积月累之下,早已经练就了一副淡看世间万物的情怀,而今,却不得不为太后的狠辣手段以及腹黑心计感到吃惊。
堂中人敛下眉眼,掩掉了眸里的震颤,声音平静无波道:“太后定当得偿所愿。”
如果太后没过人的狠辣手段,怎么可能爬上太后的高位,还将自己的儿子推向了皇座。
“哈哈,就你最懂得哀家的心思,嘴也甜,下去吧。”听罢,太后的脸上开出了一朵灿烂的笑容,眼微微地眯露着,神情看不出悲欢,语气颇为兴意盎然。
“下官告退。”堂中人委身行礼,打手作揖,语气恭敬道。
而此时,纳兰无忧寝殿这边,晕倒过去的纳兰无忧早已经被搀扶到了床上躺着,往昔红润的脸色此时苍白无血色,可怕得吓人。
欢儿在一旁急切地不断将帕子用热水烫湿,然后熨帖在纳兰无忧的额头上,此时,纳兰无忧浑身温度冷得吓人,欢儿一脸焦急地来回蘸水,扭紧帕子,而后敷在纳兰无忧的额头上,在等太医期间,来回往复。
不久,太医就急匆匆地在宫女的带领下来到了。
他刚提袍踏入纳兰无忧的寝殿,欢儿就倏然跪下,娇俏的脸上满是泪水横流,焦急担忧溢于言表。
“太医,求求您一定要保住我家主子和她的孩子,奴婢求你了,求你了。”说着的时候,欢儿不断地磕头,语气焦虑。
太医本人也有宫里称赞的好人品,性情温和谦逊,豁达乐观,他平日里也是皇上的御用太医。
近期,因为纳兰无忧怀孕,因而皇上就一并吩咐纳兰无忧的身子也由他来照料。
此时他看到欢儿这个忠心耿耿的奴婢,心里顿时一阵恻隐之心涌起,他温和一笑:“放心,救人是本官的职责。”
说完,没等欢儿作何反应,太医就快速地绕过了她,径直来到纳兰无忧的床头,乍然看到纳兰无忧额头上的湿帕,他上前就揭掉。
太医对纳兰无忧进行把脉,一会儿,他本来舒展开来的眉头此时蹙起来,神情愈发严肃凌厉。
而欢儿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结果,却没想到了此时李亥的声音从正殿里就传了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这群废物!好好的一个怀孕的主子就被你们照顾成这样子?要是你们的主子有任何事情,朕定把你们全部拖出去斩了!”声音震天盖地,心里边的愤怒如同正在喷发的火山,浓烈得渗人。
听闻纳兰无忧出事的消息,李亥也急匆匆地率领大批人马过来,这可是他第一个孩子,虽然他不确定是男是女,对纳兰无忧的兴趣也没以往那般浓郁。
但这始终是他的孩子,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李亥只感到冲天的怒火从心里边不断地冒出来,如同一锅煮沸的开水。
李亥眼神凌厉的锋芒扫在正殿里低低跪在地上的黑压压的人头。
宫殿里的侍女侍卫太监都浑身颤抖着,面色惨白,跟躺在内殿中的纳兰无忧的脸色有得一拼,他们全都屏息凝气,不敢大声说话,唯恐惹得李亥更大的火气。
李亥冷冷地睨了他们一眼,随后重重地挥袖来到了内殿,而太医正在脸色严肃地把脉着。
看到李亥进来,众人就要跪安行礼,李亥连忙挥手拒绝:“免了,免了。”
太医得到了皇上李亥的恩准,那就是行医过程中不用跪安行礼。
说完继而看到身旁的欢儿,李亥眼眸眯起来,他声若千年寒冰般呵斥道:“你这奴婢,如何将你主子照顾成这样子?”
而欢儿先前被纳兰无忧突然晕厥一事惊吓到,而如今又被李亥冷酷地训斥。
霍然间,欢儿神情略微奔溃地跪地求饶:“皇上,奴婢该死,求皇上饶了奴婢贱命一条,奴婢以后定当好好地服侍好娘娘。”
李亥冷冷地看了眼欢儿,并不多加言语。
而李亥则耐心地等待着太医把脉的结果。
“杨爱卿,朕的爱妃怎么样?怎么会突然好端端地出现这样子的事情?”李亥焦急地问出声,神情焦切。
太医起身,而后躬身行礼后,他眼神微微下垂,不敢与皇上平视,而且神情严肃地说道:“回禀陛下,贵妃会出现此番症状,贵妃娘娘已经中了叫昙花梦的毒药,所幸的是中毒程度不深,待微臣开个方子,给贵妃娘娘喝几次,便没事了,但是。”
说到这里,太医突然抬头,看着皇上李亥犹疑不决,继而,太医说道:“贵妃娘娘已经小产了。”
“小产?这怎么回事?难道是昙花梦?”听闻,李亥脸上疑惑划过,语气质疑。
“娘娘已中了昙花梦的毒,而昙花梦此毒的作用与寻常的毒药不同,昙花梦是能够使人落胎不孕之毒药。而且早就消失了,却不想如今在此见到。”太医眸色幽深,神情严肃,眉毛紧蹙。
“而贵妃娘娘此前应当是有吃一些东西。”
欢儿听到这里,她连忙出声回答:“对,娘娘就是之前喝了一点儿安胎药水才变得这样子的。”欢儿的神情急于证明自己没有任何罪。
却不想事情出乎意料。
李亥神情余怒未消,如今又添这事情,他看着地上的语气凛然如寒冬北风:“来人!将欢儿给朕押下去。”随后他便转过身,不看地上呆若木鸡的欢儿一眼。
李亥话音刚落地,从外边就进来两个侍卫,将跪在地上的欢儿押住,欢儿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李亥,眼眸流露出惊人的悲伤。
欢儿泪水哗哗流,恰如断不掉的长江水向东流逝。
欢儿企图挣脱掉侍卫的束缚,她不断地磕头求饶:“皇上,饶命啊,请饶了奴婢一命!”
“拖下去!”李亥凝眸,眸中划过点点冷酷,缓缓地说道。
而就在此时,一阵虚弱无力的女声传过来:“皇上,欢儿,她没错,求您放过欢儿。”语气恳求真诚。
欢儿的哭声再加上一开始李亥的怒吼声,早已将昏迷中的纳兰无忧吵醒,她眼眸缓缓地睁开来,此时,听到了李亥怒斥欢儿的声音。
纳兰无忧心里知晓欢儿是个什么样的人,听到李亥要把欢儿抓紧大牢,她眼眸一紧,赶紧着急地出声说话吸引住他们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