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生死抉择
顾七身中数剑,剑剑剧毒,拉回大本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就连军医都摇摇头说不中用了。
玉宵衣偏偏不信这个邪。他不相信那个坚韧的像是鹭草一般的女子会就此陨落,所以他抱住了顾戚戚,一整个晚上都在数着他们之间的赫赫战功和一起经历过的所有事情,说到最后口干舌燥依旧不停歇。
最后军医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尝试着给只剩一口气的顾七灌了一碗参汤。
说来也奇怪,顾七喝下了参汤居然真的被吊起来了一口气,迷糊着眼总算是能说出一句话了。
醒来后她用力扒下玉宵衣的脖子,说的话并不是不想死之类的,而是用非常简短的话说出了几味药材。
多年相依,玉宵衣和她之间已然有了常人不能及的默契,他立马就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当场下令军医煎药,外敷加内服,双管齐下。
一天之后,顾七竟然是奇迹般的好转了起来。
常人道,医者不自医,这句话放到了顾七身上反倒不管用了,她非常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所以才会选择自医。
当然,除了这个,也有别的更加具有传奇色彩的传闻。
有人说顾七不愧是活阎王,到了地底下的时候就连真阎王都不敢收。
只有顾七知道,徘徊在生死边缘的那几天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支撑着自己活下去的,只有那个人的一句话而已。
我需要你。
……
睁开眼,窗户是半开着的,天还未亮透,浅蓝的天上零零散散的撒着几颗不愿离去的醒醒,微风吹来,出来了几丝不同寻常的闷热感。
起了身,风把额头上半干的冷汗吹得有些发亮,顾戚戚伸手摸了下额头--有点发烫,似是着凉了。
也难怪,做了梦,出了冷汗,又吹着风,不着凉才怪。
反正睡不着了,顾戚戚索性披了外套做到窗边,看着天一点点的亮了起来,她却始终沉默着,一双深邃的清眸似是隐藏着无尽的悲伤。
已经许久未曾梦到那人了,本以为那人在自己心中早已慢慢的淡去了,现在看来,她就是早已撒进自己心里面的一颗名为爱的种子,根本无法逃脱,除非把这颗心刨出来还给他。
不知不觉之中天已亮了。
绿影披着衣衫,青着一双眼打着哈欠开了门,看到顾戚戚坐在床边,先是错愕,随后是狂喜着奔来。
“小姐您可算是醒了?您现在身体感觉尚好吗?奴婢现在去给您叫郎中?”
“不比忙活了,我很好。”顾戚戚头也没回的说道。
接下来,绿影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只是走到了一旁,给顾戚戚拿着今日穿的衣物,接着又是忙活打洗脸水。
化妆的时候,顾戚戚才抬起眼皮子问:“绿影,我这是怎么了?”
绿影一愣,随后回答:“昨日老夫人说了淮王爷遇刺的消息之后,您直接晕了过去,郎中来看了说您只是过悲……”
“恩。”
不是她想要得到的那个答案,不过也算是给她解答了一部分的疑惑了。
装扮整齐之后,顾戚戚去向老夫人报了平安,老夫人硬是叫了郎中来把了脉才放人。
遣了绿影回屋,顾戚戚自己从侧门出去了,骑着府里强行拎过来的马,一路狂奔,根本就不顾行人。
行人被冲撞了大多都是不满几句,随后便继续走自己的路--直到有眼尖的人发现了骑马狂奔的人是顾府嫡女顾戚戚。
“你瞧,那人不是顾戚戚吗?她怎的如此失仪?”
“我看呀,肯定是因为王爷,昨日传的风风雨雨的消息你不知道?”
“什么消息,昨日我喝醉了酒,刚醒来上街。”
“哎呦诶,小老弟,这你都不知道?王爷昨日遇刺了,据说是匈奴人所为,昨日传的是生死未卜,估计今日啊,应该就剩一口气了……”
后面的人说的话顾戚戚没有听到,她只知道,现在必须赶快到那个人的身边,就算是他要死了,自己也得看着他咽气。
还未走到王府门前,百十丈外已经有禁卫军把守了,所以顾戚戚自然而然的被拦了下来。
还未等侍卫发话,她就先说:“滚!”她的脸色并没有多好看。
那侍卫本想好声相劝让这姑娘绕道,却不曾想到直接就被骂了一句,自然是没有多痛快,当即两个人就围了上来。
“你是哪家的小姐?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吗?识相的就赶紧……”
这侍卫话还未曾说完,身后就有传来了一声。
“滚!”
转身一看,正是霍长辰。
两个侍卫立马就没了焰,低头行礼:“将军!有大胆民女想要闯王府!”
霍长辰几乎是要被气笑了,直接拉过了顾戚戚,连解释都没有。
待到两人走远了,其中一个侍卫才好像是反应过来一般,恍然大悟的说道:“这小姐不会是顾家的吧……”
“就是王爷的未婚妻吗?”
得知了这个事实之后,两个人都是被吓得一身冷汗,生怕那位贵人又回来找麻烦,毕竟现在她的心情绝对不会好。
但是顾戚戚现如今才没有那个功夫去找侍卫的麻烦。
她的心头上现如今正笼罩着一个巨大的谜团,必须亲眼见一见玉宵衣才能拨云见日。
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王府后,顾戚戚停下脚步,“多谢霍将军。”
“不必,顾小姐担心王爷也是应该的,在下在外等候,您去吧。”霍长辰索性也不交代让她注意着时候了,直接放了进去,就连王府的侍卫现如今也是听令于霍长辰。
也难怪,圣上可是亲自发布了命令,命令当今的禁卫军统领霍将军全权负责此事。
推开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子的药味,还有房间空气中若有若无的一种血腥味,以及沉闷的气氛……无一不在暗示着床上躺着的那个人现如今是经历着怎样的折磨和生死抉择。
屋子最里面的那张床帏放了下来,把床挡得严严实实。
越靠近,心中就越是觉得不安--那人现如今到底是怎样的呢?
从前在军中的时候玉宵衣也是大伤小伤不断,她一直都在身边,现在的他……没了顾七,还好吗?
掀开了床帏,床上的人应声睁开了眼睛,露出了一双疲惫且沧桑的眼眸。
顾戚戚连忙后退了一步,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睛睁的大大的,装满了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