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时光能够重来的话，想必她一定会选择在那个时候给我随便找个死的理由，然后把我解决掉，这样她的女儿变就是真正的嫡女了。”

　　这便是顾戚戚为何清楚卫芙蕖只能在背后搞自己的理由，因为只要自己还是顾川原配生出来的女儿，自己就永远只是庶妻，哪怕她从一个小妾摇身一变变成了主母，也依旧改变不了她是个妾的事实。

　　府中人丁稀少，只有顾海一个男丁，不管是不是嫡子他都是目前最得宠的人，顾盈盈可就说不定了。

　　如果那个时候自己接赐婚圣旨的时候死的话，这个婚事就落到了顾盈盈头上了，这让他怎么能不气，今日千方百计的给自己找麻烦，无非就是想要毁了自己罢了。

　　皇家可是最注重面子的了，出口成金。

　　“你……当真是变了。”

　　“不是女儿变了，而是女儿长大了。既然父亲今日跟我如此推心置腹，那么女儿也就斗胆问您一句，希望父亲能够摸着良心回答。”

　　说到这里，她突然身体微微前倾，靠近了顾川，想要看清楚他的眼神。

　　“你问吧。”

　　顾戚戚目不转睛，一字一句的问出了那个好奇了已久的答案：“母亲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

　　“病死的。”他回答的很快，快的让人忍不住怀疑这是不是他早就在心里面排练好的答案了。

　　“知道了。”

　　顾戚戚生母的死之所以在顾府成为了不可以轻易提起的禁忌的话题，定是死因不简单，若只是简简单单的病死了，又为何无人敢提？

　　看来这顾川是一定要瞒着自己了。

　　“父亲今日唤女儿前来所为何事？”

　　“既然你是个聪明孩子，那么不妨就和你直说吧，今日为父上朝之时结束之后，皇上曾把为父单独留了下来，而讨论的，便就是你的事。”

　　“恩。”顾戚戚淡淡的回应了下来。

　　反正皇后给自己的毒自己早就解开了，就是一个低级的毒而已，还用不着忌惮。

　　只不过皇家的权势和压力还是需要忌惮的，现如今自己还未嫁到王府，尚不能自己做主很多事情，很多事情只能掂量着来。

　　“淮王爷遭到匈奴人刺杀，皇上得到了消息之后便立马下令封了城，那群人插翅也难逃，现如今禁卫军正在满京城逮那群贼人，一个女孩子家出门不安全，你以后不要总是出府了。”

　　“是，女儿知道了。”这条要求并不过分，从哪里来说都是自己应该遵守的，所以顾戚戚是没有理由拒绝的，只怕这个是顾川自己的要求，并非是皇上想要传达给自己的命令。“还有吗？”

　　“这第二呢，就是现如今淮王爷身受重伤……”

　　顾川说道身受重伤这几个字的时候，顾戚戚的身体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随后便恢复了正常。

　　“王爷身受重伤怕是生死未卜……眼瞧着你婚期将至，你意下如何？准备怎么做？”

　　深受重伤是真，命不久矣倒是假的。玉宵衣大仇未报，还未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那个人，他怎会轻易去死？

　　只怕他是需要很久才可以恢复元气了，毕竟一个人就算是铁做的，中了带毒的伤，也是需要很久才可以恢复的。

　　这皇上就是想要探探自己的口风--就算是淮王爷死了，还愿不愿意进王府当一个傀儡。

　　斟酌之后，顾戚戚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听父亲的安排。”

　　“好，有你这句话，为父也就放心了，你放心，为父定然是不会委屈了你。”

　　告了退，刚出房门，就看到了顾海站在走廊尽头的树旁。

　　脚步一顿，还是走了过去。

　　“天色已晚，兄长为何不休息反倒在这里赏月？”

　　“有几句话想要告与妹妹，不知妹妹可否一听。”

　　银色的月光洒在地上，把所有的一切都渡上了一层冷光，包括顾海。

　　他的脸色看起来颇为严肃，想来也能理解他为何大半夜的在这里蹲自己了。

　　只是她目前猜不到顾海来找自己的原因，她对这个人的了解少之又少，甚至不知道是敌是友。

　　“不妨，请讲。”

　　“且跟我来。”

　　顾海转身便走，顾戚戚紧跟着而上。

　　他东拐西拐，最后走到了一个偏僻的院落。

　　这里杂草丛生，荒芜不堪，就连院门都是破的，大半夜的竟然像是鬼屋一般的地方。

　　华贵的安定侯府居然有这种地方的存在，实在是令人觉得匪夷所思。

　　不过顾戚戚知道，这里……大概是和他即将要讲的事情有关。

　　顾海看着破败的院落，叹了口气道：“我自小便跟着师傅出去游学，这件事情，正巧发生在我即将离家的时候。”

　　“何事？”顾戚戚走进了院落里面，坐到了那个尚未被风雨摧毁的石凳子上面，也不管上面累积已厚的灰尘弄脏了自己的衣裙。

　　其实顾戚戚已经猜出来这件事大概是和自己的身世是有关的了。

　　顾海吸了口气，似乎是下定了某个决心一般，道：“你可知道十几年前的怀王叛变一案？不是你的未婚夫淮王，是另外一个怀王。”

　　“……不知。”

　　从顾海的这个角度看过去，顾戚戚似是叹了口气。

　　“他原名叫做薛重言，也就是怀王，他的那件事情震惊了全国的人们，人人都叫嚣着处死他们，先皇震怒，下令诛杀九族，亲近者也是诛杀九族。”

　　“然后呢？”顾戚戚倒是很想听听那件事情在别人的口中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

　　“先皇之所以敢下令这个命令就是因为怀王根本就不是皇家之人，他本就是个文秀才，却有个好头脑，恰逢当时我国边关战事不断，他站出来摆平了危机，先皇大喜，认为义兄，后来以此当上了王爷，家人也跟着贵了起来，变成了大家族薛家。‘诛杀九族’四个字，几乎把人家族谱上的人都斩绝了。”

　　说到这里，顾海似是感慨了一把，随后坐到了顾戚戚的对面，看着顾戚戚的脸说：“当时他有个副将叫做顾山，也是要被株连九族，后来却只斩了顾山的家人，他的族人并未伤一分一毫，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弟弟在关键时刻联合族人一起将手足兄长踢出了族谱，顾家才得以幸免……我们的父亲，当今安定伯，就是那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