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嫁妆
“可以,你可选择不进。”
顾戚戚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像是一阵凉爽的风一般,刹那间就让焦躁的她平静下来了。
紧接着,她听到长姐说。
“咱们顾家是世爵,对皇家尚且还有点用,皇帝也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女子落得不义的罪名,所以你可以抗旨。”
听着这些话,顾悦悦心头一颤,嘴唇微张,略微发白。
瞧她这样,又不似看到了希望一般。
顾戚戚嘴角微弯,扬起一丝诡异的幅度:“你大可抗旨,皇帝不会发落你,甚至会为你寻得好人家,可是后果是什么你知道吗?”
顾悦悦不回答。
她继而又说道:“你会光明正大的从顾府嫁出去,不是当妾,而是正妻。你之前所准备的一切都用不到了。夫家会敬你,供着你,却不会爱你,你的一生,只会如此的平淡。”
说实话,这些都是顾悦悦从前最向往的。
一个好夫家,当正妻,夫妻相敬如宾。
少了一样东西……是爱。
到了皇帝那里,便是宠爱了。
虽不是全天下独此一份,却也是众多女子向往的了。
其实顾戚戚也看得出来,顾悦悦不是怕,只是措手不及。
这么久的准备时间,其实她早已准备好了,只是这件事情来的突然,她尚且没有准备好。
“长姐并非是逼你,选择权在你手里,今日夜冷,你喝了冷酒,不宜吹风,还是先回去吧。”
她沉默了很久很久,期间一直握着顾戚戚的手。
能够很清楚的感觉到的是,她的手一点点的变凉。
最后,冷的像是一块冰一般。
松开了手,顾悦悦站了起来,整理者自己的一群。
一阵风吹来,却又吹散了。
她又整理,沉默着的。
待到整齐了之后,她抬头看着顾盈盈,眼眶之中似是有什么正在慢慢的汇聚一般。
“往后你见了我,要叫贵人了。”
一句话,顾戚戚笑了。
“那是自然,回去吧,别着凉。”
她走了后,绿影上前来收拾了茶盏,只留了顾戚戚自己的。
这是她进来的习惯,一到天气凉爽的日子,总要在院子中喝口酒赏月。
只不过,看她家小姐那样,倒真的像是睹物思人一般。
……
第二日圣旨便来了。
全家人一起去跪到门前接枝。
她被封为了悦贵人,入住紫燕宫,居主位,五日后入宫。
经过了一夜的调整,顾悦悦已然是一个具有大家风范的女儿家了。
面对这道圣旨,也只是面带淡笑的从人群中走出去,接了后跪下。
“谢主隆恩。”
一个世爵家的庶女以贵人的高位入宫的消息,不到半日便传遍了整个京城,其中不乏质疑声。
其中最合理的解释便是,那日皇后寿宴,顾三姑娘惊鸿一瞥,入了皇帝的眼,这才单独召入宫侍奉。
一家人叽叽喳喳的或真或假的道喜,一群人围着,顾戚戚自觉没趣,便先行一步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刚坐到椅子上准备放风,绿影便跑了过来,一把抢过了她手中的书。
绿影脸色不太佳,还颇有委屈。
“刚刚小姐您金蝉脱壳走了,只留奴婢自己被二小姐堵着又数落了一番!”
伸了个懒腰,顾戚戚叹口气道:“你回过去便是了,她不过是纸扎的老虎,上不得什么台面。”
抢回了书,她继续看书。
日光有些扎眼,看了几眼后便吩咐下人把窗户关上了。
绿影又绕到了顾戚戚前面。
“您是一早就同王爷定亲了,如今连三小姐的去处都比她好,她怕是更要着急了,您没看大夫人的脸色啊,那叫一个精彩。”
一番话,说的顾戚戚心里不是个滋味。
她是和王爷定亲了没错,但是王爷如今的处境和情况不容乐观,怕是日后麻烦多着呢。
但是这些都还算好的,顾悦悦怕是更不容易。
三妹妹她一介卑贱之身,以贵人身份入宫,身居主位,看似风光无限,实则背后不知道多少双嫉妒的眼睛盯着她呢。
稍微一不注意,就是一个万劫不复了。
自现在开始的她,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恼人的很。
反倒是一直没找落的顾盈盈,最能得到一个好去处。
虽然目前她年纪尚小,但是京中有的是和顾家官爵相配且家中有嫡系男丁的家族,将来随便嫁一个都是好的。
且她身后有安定伯和一个骄纵的生母的支撑,怕是一辈子都吃不了多少的苦。
现在她在那边恼什么恼?
想到这里,顾戚戚自己都未曾发现,她竟是生出了几分的羡慕。
嗤笑了自己一句,她便合上了书,语句中似有着无尽的感叹。
“绿影啊,有些事情不能单单看表面,表面风平浪静的,指不定下面有什么风云暗涌呢。”
绿影挠了挠头,未曾仔细思索,便挠着头回应道:“奴婢是个笨脑子,本就不会想什么长远,让小姐见笑了。”
许是见了她的憨态,顾戚戚眉头的忧虑也消去了几丝,最后只是笑着点了她的鼻头,笑骂一句:“小滑头!”
两人聊着聊着,不知怎的又聊到了嫁人这个话题。
“你这小丫头怎的现如今如此关心嫁人这个话题?莫非是犯了春心?”
本只是无意之间的一句戏谑,却让她无意中红了脸,姿态也变得扭捏了起来。
她双手交叉,用力的扭着手帕子:“小姐,奴婢只是担心您,您嫁妆和嫁衣还未准备好呢!”
一提起这个,顾戚戚便头疼起来。
女子出嫁时的假装代表着脸面,她自然是不在意,可是老祖母却特别的关心。
“前两日祖母还把我留下谈话了呢,聊得便是嫁妆的话题。”
许是听出了她语句中的闷闷不乐,绿影又开始都顾戚戚笑了。
只不过这一次顾戚戚可没有接,只是坐直了身体,走到书桌前拿着狼嚎笔不知道画些什么。
绿影走去,只见她画的是一副草图,似是兰花。
撂了笔,她又走到窗台,开了窗,坐到窗台上,自顾自的说道。
“我生母死得早,嫁妆这些年早已被卫芙蕖母女脏去了,我也懒得要,本准备一身红衣嫁去算了,可是老祖母怕我嫁的委屈,硬是要把她的嫁妆添给我。”
虽然和老祖母本没有多深的亲情,这些话说得她倒也是挺难受。
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