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气势十足,那双手好似有退化之能,在他的双手之下,叶成瑶竟不由自主地褪去了本相,从寒冰巨人中脱了出来。
白狐更是逐步缩小,又化作农妇模样。
只是这农妇,看着叶成瑶,咬牙切齿道:“当铺狗,老娘见一个,杀一个!”
叶成瑶顾不得这些,趁着男人震场,赶紧跑到张莫身边,掏出药瓶对着张莫嘴巴猛倒,不多时,张莫咳出一团血块,悠悠醒转了过来。
此时的男人却背对着张莫,轻轻抱住农妇,抚摸着农妇的头发道:“不管他们,我们过我们的日子,好了,别生气了……”
农妇却不管男人如何安慰劝阻,只是紧紧盯着张莫与叶成瑶,咬牙切齿,喉咙之中,不断发出阵阵低吼。
张莫醒转,拉过叶成瑶,看着这男人,一言不发,缓缓后退着,正欲伺机而逃,那男人却提前动了:“要走就走吧,我不留你们。”
“为什么?”农妇使劲挣扎着:“你就这么怕?”
“不是怕,”男人一只手将农妇压制住,另一只手伸到背后,一直对着张莫二人做快走的手势:“我们好好生活不好吗?”
张莫得了手势,急忙朝着门口跑去,跑进通道时,刚好听得那农妇的怒吼:“你他妈还是不是个男人?你满门老小的仇,你就这么忘了?”
之后,又传来阵阵嘶鸣,直至张莫二人逃至门口,甬道深处方才再度传来嘶吼声:“秦曲儿!我瞧不起你!”
死里逃生的二人一刻不敢停歇,飞速朝着市区跑了去,直至撞进宾馆,方才松了口气,瘫倒在床上。
气没喘两口,忽然间,凭空之下,房间内又出现了一个人影。
这人影惊得张莫坐了起来,定睛一看,竟是刚才阻止战斗的秦曲儿!
“你……你……你怎么进来的?”
这男人的强大,韩信归体之时,他已然全数知晓,而都市王的阵法对这男人毫无作用,更是让他惧怕得紧。
那男人并未答复,只是喃喃道:“我好像进了贼窝了……”
说罢,他很抱歉地笑了笑,挠着后脑勺道:“哎呀,我就是想跟上来道个歉,顺便提醒你一下,不要暴露了见过我而已,不过,现在看来,好像已经迟了。”
紧接着,只见房间之内,风起云涌,霎时间,都市王卞逢,宋帝王乾宵,泰山王秦用,竟同时出现在房间之内,三人呈品字站立,围在秦曲儿旁,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三大阎王同时降临,这阵势将张莫与叶成瑶惊得一动不敢动,而秦曲儿却丝毫不在意,继续挠着头道:“三王列阵,呵,这么紧张干吗,我又不打你们。”
尔后,房间内忽的现了一股木制清香,凭空而现的落叶徐徐飞舞,叶落之后,陈良轻轻扭开门把手,推门而入道:“秦曲儿,好久不见了。”
直至陈良的到来,秦曲儿方才将挠头的手放了下来,正色道:“你也投靠他们了?”
“我有我的想法,”陈良摇了摇头,一屁股坐在张莫身边,翘着二郎腿道:“不说了,你呢,今天怎的有心情来这里玩?”
“你觉得呢?”秦曲儿亦是轻松地笑了起来。
陈良饶有兴趣地看着秦曲儿道:“左道宗主秦曲儿做事,谁能猜到下一步?”
“别激我了,我承认我怕了你们了,好吧?”秦曲儿依旧轻松,好似老友闲谈般:“我这左道宗,三十七万信徒,最终不也被你们杀得只剩了我一个么?”
“你可不亏,”陈良将手放在二郎腿的膝盖上,竟抖起了腿:“区区一个人间宗派,换掉了九个阎王,当初可是惊天之事啊。”
说罢,他话锋一转:“对了,石淙呢?我怎么没看到他?”
“死了,”秦曲儿面不改色:“老死了。”
“噗,”陈良笑出了声:“不愧是秦曲儿,撒个谎都这么出乎意料。”
“连你陈良都甘愿沦为走狗,石淙死了,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够了,”陈良脸色有些难看:“你到底想干嘛,给句实话。”
秦曲儿微微一笑:“惊。”
什么惊?
张莫不太明白,狐疑地看着陈良,却见陈良已然站了起来,与三位阎王互相使起了眼色。
“耶。”
“动手!”
“奔雷!”“惊鸿!”“浮屠!”
陈良一声令下,三位阎王流光四溢,各自祭出法宝,朝着秦曲儿轰了去!
却见秦曲儿身形转为透明,三个法宝尚未及身,已然消失不见了,只留下最后一句话:“该碰的碰,不该碰的,别碰。”
秦曲儿走了,就如同他突然现身般,突然就消失了……
三个阎王的法宝轰击出能量巨大的波动,陈良用尽全力,才将这三阵波动压制在可控的范围,又是一阵炼化,终于,制止了这场足以毁灭宁水市的超大型灾难。
“妈的,秦曲儿真是个王八蛋,”陈良瘫坐在地上,骂骂咧咧道:“你们愣着干嘛?还不去找?”
“遵令。”
三大阎王瞬间消失不见,房间内,只剩下张莫与叶成瑶呆呆地看着陈良。
“看个屁,扶老子起来!”
陈良的骂声,将张莫与叶成瑶从呆滞中拉了回来,二人急忙翻下了床,将陈良扶了起来,坐在床上。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张莫实在憋不住了,方才开口道:“这人到底是谁啊?”
“不是个好东西,你别管,”陈良没好气道:“你最近除了弄了那个虐杀团伙以外,还碰了啥?”
“没干嘛啊……”张莫想了想,忽然醒悟道:“对了,我去了一间屋子,这是事情的开端。”
“屋子?”陈良立马警觉了起来:“快带我去。”
“很重要吗?”
“非常重要。”
“哦,”张莫点了点头:“好吧。”
一边说着,他一边朝着门口走去,走至门口,忽的回过头来道:“良哥,他刚才说的惊耶,是啥?”
陈良似乎被张莫这个问题激怒了,他满面铁青,额角青筋纵横,大喝道:“不该问的别问!”
越后某处山野之内,一个茅草屋旁,约莫三十岁的男子正在磨着猎刀。
忽然间,他直起了腰杆,看着山野之中走出来的秦曲儿道:“师父,回来了?”
“嗯,”秦曲儿面色不善:“石淙,去叫上你师娘,这里待不得了。”
“啊?”石淙先是一愣,紧接着站了起来道:“嗯,我马上去。”
“等等,”秦曲儿再度思索起来,一边想着,一边说着:“石淙,我还想赌一把,你觉得呢?”
石淙抬起头,看着秦曲儿,看着这个陷入沉思之中的老师,忽然间,他回到了幼年时期,初次见着秦曲儿之时,秦曲儿单脚踏在长凳之上,仰头大口大口喝着坛中酒,最终,将坛子用力一摔!
我定要撕破这片伪善,还世道一个清白!
石淙站了起来,单膝跪在了地上。
“左道宗护法石淙,谨遵宗主调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