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哒哒哒……
第二十一声钟声响起,再度睁眼之时,诡异的唢呐声已然吹得耳朵生疼。
民众们对自己的夹道相迎让张莫有些不适应,他睁开了迷茫的眼睛,看着街道两头的民众。
“王将军。”
这个贴在张莫耳边的声音吓了他一跳,他回头一看,一个比他还显得稚嫩的年轻人骑着马在他身旁道:“民心所向,民心所向啊。”
这个年轻人似乎没有注意到张莫的迷茫,他环视着四周,颇为振奋道:“看,这就是我华夏千年来的城池,这就是我华夏的民心!”
随着年轻人马鞭的指向,张莫看着这座数百年的,已被战火焚烧得破破烂烂的古城。
以及,这城中欢呼雀跃着的华夏面孔。
又回来了,这个耻辱的时代。
“王将军。”年轻人止不住兴奋道:“咱们打下长安城,还老百姓一个公道,这感觉真的太棒了!”
长安?被打下来了吗?
张莫再度看着这四处皆是碎石与烈焰灼烧痕迹的城市,心头不免一股悲凉升起,不禁喃喃道:“血统而已,真的那么重要吗?”
不过,他的悲伤,很快便被压在了欢呼的海洋之中。
是的,在他醒来这段日子里,他附身的这个身体,以王姓将军的称号,将那些盘踞长安的胡族杀了个哀嚎遍野。
他真的太强了,强得胡族拿他没有丝毫办法,他的一身天赋,好似持有现代的热兵器般对抗着拿着古代武器,体质很差的弱者。
胡族为了抵抗他,用尽了一切手段,包括派上了习得回回算法的学者操纵的火油投石机,以及牛筋弩箭。
这些攻城用的重型器械,对于普通人而言,也许有用,但对于拥有张莫身躯的王姓将军而言,这些变得毫无意义。
他仅需要拿出数倍于常人的速度,冲入胡族阵中,直取上将首级,便能把一支百炼军的士气瞬间打垮。
自三千人起,步步推进,那些被欺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华夏子民,好似看见了黑暗中的明灯,不惜一切亦要汇入这个饭都吃不饱的群体。
以战养战,是王姓将军的策略。
不断地掠夺,让横行了三十于年的胡族分外诧异,接连派出的小队自是以战养战必备的材料,不断地亏耗在了王姓将军率领的华夏民兵手中。
不知不觉间,三千成了三万,三万又成了六万,直至目前,已然是是十四万大军。
这其中脱颖而出的,便是跟在他身边的小将军苗护。
这位苗护虽是战力羸弱,但却有着一颗分外灵活的头脑,围城断粮,截河断水,不出十日便把胡族搞得士气低迷,尔后,王姓将军更是亲自潜入,直取胡族石姓首脑首级,将之挂在西门门口。
西门开了个口子,苗护接连喊着投降不杀之词,在人头挂上之后,便有人投了过来。
华夏人们群情激奋,自是想生啖其肉,但苗护却微微一笑,将这几人奉为上宾,还时不时邀请几位去阵前议事。
这等待遇更是让城内的胡人动心,又是几日,苗护派出民兵割了城外农田的收成,在城外大肆宰杀动物,高歌庆祝。
而其中,那几个叛军更是花天酒地,甚至失手刺死了一个华夏子民,但苗护依旧顶着众人的口风,判了这群归降者无罪。
待遇至此,城内胡人再度现出一批逃离者,这批人在背后射来的箭雨之中侥幸生存了下来,到了华夏军阵,又是受到上宾待遇。
再过了十多日,苗护又来了一次欢庆,理由是王将军马术精进,可喜可贺。
外头的民众们怨声载道,却又不敢离开,而城内那些早已断了口粮的胡人们,更是挤在城楼上流着口水。
当夜,城中出现大规模叛逃。
苗护没有收缴他们的武器,反倒是让他们自组军队,任意游走。
这群叛军的待遇好得可怕,城内胡人受不住诱惑,再度逃离一批,至此,城内已无可抵抗兵力,石姓领导人的弟弟认真思考后,决议开城投降。
进城之日,苗护取了城中以及军中所有酒水,不间断供应外族,华夏子民却只能喝一杯。
在绝大部分华夏人已然失望,准备撤出队伍之际,绝大部分胡人亦是熬不住酒力,晕了过去。
至此,苗护终于露出了笑容,趁着胡人烂醉的苗护下了诛杀令,高过车轮者,一律斩首。
兵不血刃,那是不可能的,至少华夏军本就不多的武器,砍人头砍得豁口了大部分,逼得他们不得不拾起胡人的弯刀,继续挥砍。
那一夜,十六万华夏人,将长安染成了一片腥黑。
苗护极度残忍的做法,不仅没有得到民众的谴责,反倒让他在民众之中的威望飞速上涨,民众们自发地提出水桶,分外开心地洗干净了地面,尔后,将自己家里仅剩的粮食送到了军队,唯一的独苗,送到了军营。
“替我们赶跑这群蛮夷。”
这是近日来听得最多的一句话。
五十余年,民众们已然被欺压得太久,这些日子,长安城好似一座灯塔,吸引着这些在胡人地头上连狗都不如的汉人们纷纷前来,短短月余,这座早已被糟践得残破不堪的长安城,居然再度充满了生机。
而这月余时间,王姓将军的声望达到了顶峰,甚至可以说,那些旧汉朝廷的残皇幼帝都不及他的声望高度。
于是,便有了张莫醒来时见着老百姓箪食壶浆的一幕。
走入军营的张莫,看着军帐台之上一堆堆签署着王鸣洛的军令,不禁捂住了脑袋。
完了,这个王鸣洛又是一个历史上没有任何记录的人。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这个梦境,是另一个困境。
到底村庄内的正在发生的一切是梦,还是这个行军之所发生的一切是梦?
这个梦境的创造者,又到底想要自己干什么?
在张莫思考这个问题之时,刘尘却已然惊得呆了。
他醒来了,在这个夜里,周遭皆是昏睡之时,他醒来了。
完了,他成枪客了,没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