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尘修一惊,连忙退让行礼:“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靳言堂停在他面前,垂眸问道:“宸妃病了?”
李尘修恭敬的道:“启禀陛下,宸妃娘娘体寒,加之先前中暑,体力不支,所以才陷入了昏迷之中,娘娘体弱,虚不受补,针灸七日便能好转。”
靳言堂点了点头,对他挥了挥手,李尘修便退了下去。
栀子等人也连忙向他行礼,靳言堂却出声道:“知秋、晓夏留下,其余人出去。”
福庆喜给栀子使了一个眼色,带着栀子走了出去。
知秋忙将丹药瓶放进袖子里,拉着晓夏退到一旁。
靳言堂在病榻边坐下,此刻,他才真正看清了尚珂兰的脸。
以往的她恬静狡黠,如同雪原中的灵狐,又好似空谷中的幽兰。
靳言堂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脆弱的一面。
尚珂兰脸色苍白,安安静静的躺在被窝下,双眸紧闭,好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碰一下就散了。
一抹怒气渐渐在靳言堂眼里汇聚,他厉声质问道:“朕派你们好好伺候宸妃,你们就是这么伺候宸妃的?”
知秋一惊,慌忙跪下:“启禀陛下,娘娘今日在院子里赏荷,不小心掉进了荷塘里面,是奴婢们一时疏忽,所以才……”
晓夏也反应过来,神色惶恐的跪下道:“是奴婢的错,奴婢没有来得及抓住宸妃娘娘,都怪奴婢一时大意,求陛下息怒!”
靳言堂缓缓闭了闭眼睛,随后拔高音量道:“福庆喜,把这两个宫婢拉下去,重大二十大板,另罚俸禄一年!”
福庆喜守在门外,听见声音,连忙走进来行礼道:“是,陛下!”
随后,他冷笑着看向两人道:“两位姑娘,请随洒家来吧!”
闻言,两人脸色一白,却都明白靳言堂的脾性,不敢求饶,只得迈着沉重的步伐退下。
偌大的寝宫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靳言堂冷漠的神色逐渐褪去,脸上浮现出一抹怜惜之色。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明黄色手帕,给尚珂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后,他又皱眉唤道:“来人!”
栀子连忙走进来,恭敬的行礼道:“陛下。”
靳言堂看也不看她一眼,只不耐烦的道:“这寝宫为什么这么热?冰块呢!”
栀子目光一怔,随即握了握手,道:“回陛下的话,内务府的总管说娘娘正在禁足受罚,所以这几天没有送冰块过来。”
一群狗仗人势的东西!
靳言堂眼里闪过一抹暗芒,随后对栀子道:“朕知道了,你好好照顾宸妃,她醒了,立马派人来通知朕。”
“是,奴婢恭送陛下!”
栀子退至一边,送靳言堂出了寝宫。
院子里,知秋和晓夏的痛呼声不断响起。
这两个丫鬟都是宸妃身边的一等宫女,打死她们,也算除了宸妃的左膀右臂!
福庆喜站在这两人面前,手里捧着拂尘,阴笑着看着她们受刑。
这两个内侍是福庆喜从外面叫来的,一早便吩咐过要下死手打。
一板接一板下去,还没到二十板,空气里已经弥漫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知秋已经扛不住,昏了过去;晓夏也好不到哪里去,痛呼声越来越弱,脸色也十分苍白。
“打,给洒家重重的打!让些两个宫女长点教训!”
福庆喜说着,阴柔的声音听起来如毒蛇一样,让人十分难受。
忽然,靳言堂从娴雅宫里走了出来。
他停至晓夏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神色冷漠的道:“下次再犯,直接死罪!”
冷冷的八个字,却重若千钧。
晓夏身子一抖,颤颤巍巍的道:“奴婢知道了。”
见他走了,福庆喜也忙跟了上去。
这时,守在旁边的福普走了过来,笑眯眯的拦着两个内侍道:“两位公公,二十大板已经打完了,还请回吧!”
说着,他拿了两片金叶子塞进两人的衣袖里。
顿时,这两个内侍贪婪一笑,连忙扔了板子,对福普道:“多亏福公公提醒,那您忙,小的就不打扰您了!”
说完,两人走了出去。
长凳上,殷红的学从知秋和晓夏的臀部渗了出来。
福普脸上的笑意也在这时消失不见,他连忙蹲下身子,心疼的看着晓夏道:“嘶~那小人怎么把你们打成这个样子?不好好养上十天半月,你们这伤恐怕好不了呀!”
晓夏终于忍不住了,眼泪流了出来,紧紧的握着福普的手道:“呜呜,福公公,我疼!”
这时,栀子连忙从里面走了出来,匆匆来到两人面前。
见了两人惨状后,她脸色一变,忙来到知秋面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道:“知秋?醒醒,醒醒!”
不多时,知秋缓缓睁开眼睛。
她虚弱的看向栀子道:“栀子……”
轻飘飘的声音,好像随时都快消失一样,几个月的相处,栀子早已跟她们情同姐妹。
她忍不住眼眶一红,握着知秋的手道:“傻丫头,你怎么不跟陛下说实话?”
刚才她守在门外,知秋和晓夏说的话她全都听到了。
知秋勉强笑了笑,道:“若是让陛下知道娘娘偷跑出去,娘娘,岂不是……更惨?”
栀子目光一怔,随即低头摸了摸泪。
福普看向她道:“哎呦,行了诶,赶紧扶她们进去休息吧!”
栀子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扶着知秋和晓夏进了房间里。
栀子给她们上了药,派了小宫女伺候她们后,便回了尚珂兰的寝宫照顾她。
只是刚待了没多久,晚冬匆匆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栀子一喜,连忙起身看向她道:“怎么样,查到那红衣公子了吗?”
说着,她倒了杯茶给晚冬。
晚冬喝了一口润了润嘴皮子,随后才神色凝重的看向她道:“打探到了,今日宫宴上确实有个红衣公子,名唤王逸风,是皇后的弟弟,父亲是正七品司盐使,他没有官职。”
闻言,栀子不禁皱了皱眉:“只有这些了吗?”
晚冬摇了摇头,道:“你猜的没错,那王逸风确实可疑,我化作三等宫女伺候他左右,却见宫宴散了之后,皇后身边的桃香秘密接他去了坤宁宫。”
此话一出,栀子心中疑窦丛生:皇后秘密接这弟弟入宫,难道今日娘娘落水之事,是皇后指使的?
顿时,栀子眼皮一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恐怕皇后已经发现宸妃娘娘假扮宫女出宫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