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皇宫里。
等尚珂兰醒过来的时候,靳言堂已经坐到了她旁边。
顿时,尚珂兰一惊,连忙掀开被子就要行礼。
靳言堂握着她的手道:“怎么这么多礼?待会儿朕陪你去御花园走走吧,想想,朕也好久没跟你一起赏花了。”
听太医说,多欣赏美景,可以快速解开人的心结。
所以靳言堂一早处理完宫务后,就来了娴雅宫陪尚珂兰。
尚珂兰刚醒,还有些迷糊,听靳言堂这么说她便点了点头:“是,陛下。”
刚才,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大哥被人一刀砍死了。
所以她才会突然惊醒的。
这时,栀子拧了一块毛巾过来给尚珂兰擦脸,靳言堂接过:“朕来吧。”
栀子愣了一下,便退去了一旁。
靳言堂细心的给尚珂兰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后,道:“兰儿,怎么满头大汗,是不是太热了?朕叫内务府多拿些冰块来。”
皇后掌管宫务后,更加奉行“勤俭节约”,除了太后的慈宁宫和靳言堂的养心殿跟御书房,其他地方简直可以用酷暑难耐来形容。
好在娴雅宫冬暖夏凉,就是不用那么多冰块,洒些水在地面上也是很凉快的。
尽管靳言堂之前便吩咐过内务府的人,要多拿些冰块来娴雅宫给宸妃用,但福庆喜一早便跟内务府串通好了,给宸妃宫里的冰块大部分都送去了嘉妃的熙梦宫。
加之福庆喜掩人耳目,是以靳言堂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只以为宫里真的很节俭才这样的。
尚珂兰无心对他说出刚才的梦境,只紧紧握着他的手,担忧的问道:“陛下,臣妾的大哥已经无罪释放了吗?”
靳言堂笑了笑,安慰道:“放心,朕已经命大理寺放了他,这会儿已经在左相府跟令母团聚了。”
如此便好。
闻言,尚珂兰总算微微放了心。
靳言堂本就生的俊美,只是多年来在军中的历练,让他变得刚毅英俊,常年的不苟言笑让人对他敬畏不已。
他偶尔一笑,便让人觉得这世间最美的颜色不过如此。
尚珂兰以前最喜欢看靳言堂的笑容了,可是如今却没什么心思。
她满心牵挂着大哥、母亲和父亲,也担忧着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她和靳言堂又会走向怎样的结局?
靳言堂陪她在八仙桌前坐下,耐心的道:“兰儿,要不要打开盖子看看今晚的菜色?”
尚珂兰点了点头,心不在焉的打开瓷盖。
第一道,肉菜;第二道,肉菜;第三道,肉菜……
一连十八道,全是肉菜!
尚珂兰目光微怔,不禁诧异的看着他道:“陛下,这是……”
这时,栀子笑道:“娘娘放心,这些都是素菜荤做,陛下知道您喜欢吃肉,可是太医又交代您得吃素食,于是,陛下便想出了这么个法子。”
闻言,尚珂兰不禁轻笑一声,放下筷子道:“干嘛告诉本宫真相?本宫还以为真的有肉吃呢!”
“尝尝这道,素鱼片汤,用杏鲍菇做的。”
靳言堂给她加菜,盛汤,照顾得周到至极。
尚珂兰不禁有些奇怪,诧异的看着他道:“陛下怎么对臣妾这样好?”
靳言堂放下勺子,看向她道:“因为朕要想办法哄爱妃开心。”
话音一落,他对尚珂兰温柔一笑。
靳言堂少有这番模样,让人感觉很是亲切。
尚珂兰怔怔的看着他,心里微微一暖。
他们已经有很久没这样用过膳了,就像普通人家的夫妻一样相处着,自在而温馨。
可想起之前的种种,靳言堂对她的愤怒、质疑和漠视,还有她掉进湖里,靳言堂救她时拼命、紧张的样子,尚珂兰不禁眼眶微红。
她垂首,摸了摸眼睛后,笑着对靳言堂道:“谢谢陛下,这膳食,臣妾很喜欢。”
不等靳言堂喂她,她便自己吃了起来。
靳言堂将她的情绪变化感知的一清二楚,一时间,他深邃的眸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心里其实没什么食欲,靳言堂却还是陪着尚珂兰津津有味的用了这一餐饭。
夜晚,他少见的没有去处理朝政,而是耐心的陪在尚珂兰身边,喂她吃药,听她抚琴,看她写字……
与此同时,坤宁宫内。
“娘娘,小公子回来了。”
桃香掀开帘子,来到寝宫向皇后禀报。
彼时,皇后正在梳妆台前卸妆,两个宫婢为她梳发,宽衣。
闻言,皇后挥了挥手,这两个宫婢便退了下去。
不多时,王逸风走了进来。
他对皇后行礼后,不等皇后发问,便道:“姐姐,事情处理得很顺利,尚可霖已经被我解决掉了,而且没有人看到我的脸。”
皇后转身,欣慰的看着他道:“好弟弟,这样一来,左相府的香火就断了,接下来,就看我如何解决宸妃吧……”
说着,她眸光微闪。
王逸风连忙拦道:“诶,姐姐,你要杀那宸妃我没意见,可是你能不能让我玩儿几天?如此美人,我在宁州和鞑靼都没见过呢!”
说话间,王逸风眼里闪过一抹势在必得。
皇后一笑,拉着他在椅子上坐下,道:“自然可以,不过你往后不要动不动就提鞑靼两个字,如今局势敏感,虽然三年前,陛下将鞑靼人打跑,但鞑靼人盘踞北方,休养生息,随时都会卷土重来,小心有人拿这做把柄要挟你。”
王逸风撇了撇嘴,道:“姐姐,那鞑靼的军令都已经放在你这里了,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不如让我除掉左相那个老头子,如此不正好可以一劳永逸吗?”
他说着,眼里有一抹杀意闪现。
皇后摇了摇头,道:“尚可霖一死,左相府必定方寸大乱,左相人已年迈,随时可以让他病死,我之所以让你杀了尚可霖,也是想转移左相的目光罢了,接下来,我要对付的还是太后……”
这个老虔婆,一直对她这个嫡妻看不上,既然如此瞧不起她,如今她又羽翼颇丰,时机一到,她就亲自送太后一程!
一抹厉光从皇后眸中闪过,在她身上,早已看不出当初那个怯懦怕事的皇后影子。
卸去伪装后,人的真面目往往是反差很大的。
王逸风却习惯了似的,他笑眯眯的道:“姐姐,那我有什么奖励吗?”
皇后嗔了他一眼,看了桃香一眼,桃香便转身从妆奁里拿了一张银票给他。
皇后道:“这一千两你放在身上,自己打点人脉用,不够再来问我拿。”
王逸风双眸一亮,接过银票后谢道:“多谢姐姐,那我先走了。”
皇后点了点头,桃香送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