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婕妤也是个倔脾气,只跪着道:“求太后娘娘查明真凶,还白芷一个清白,白芷绝对不会失足掉入水潭中的,那日,有宫人说看见一个绿衣女子在水潭边与白芷说话,那绿衣女子走后,白芷便落入水潭死了,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臣妾自知身份卑微,可臣妾与白芷情同姐妹,绝不会看着她平白无故的死去!”
一番话不带喘气的说完,柔婕妤身体便不适起来,喉咙克制不住的长咳不止。
她的咳嗽声听起来如同雨水打在地面上似的,非但不让人觉得厌烦,反而对她心生同情。
这时,华妃起身来到绿湘面前,出其不意的又扇了绿湘一巴掌,冷笑着道:“贱婢,居然想用白芷来污蔑本宫?穿绿衣的宫婢,不就是你么?”
绿湘被她打得脑袋发昏,可她心中却止不住的涌出一股恨意。
只见绿湘被华妃打趴在地,还不等华妃有下一步动作,绿湘就愤怒的转头瞪着她道:“华妃,你坏事做绝,销毁人证,让那骗子道士将矛头对准我们主仆俩,你会有报应的!”
“呸!”
说着,绿湘从口中狠狠的吐出一口血水地上。
她整个人戾气极重,就像是诅咒一样怨毒的盯着华妃。
无论如何,死也要拉着华妃一块儿死!
饶是华妃嚣张跋扈,此刻见了绿湘这目光,也不由得一阵心虚。
但华妃回过神来后,便更为恼怒:该死,区区一个宫婢竟然还敢恐吓她?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想着,华妃脸上浮现出怒意,又要伸手打她。
宁妃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忽然拦在绿湘面前,硬生生的替绿湘挨了这一巴掌!
绿湘原本紧紧闭着眼睛等待着痛苦到来,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噗!”
一口鲜血从宁妃口中喷出,宁妃简直像一朵被人狠狠踩踏进泥土里的花朵一般,孤零零的倒在地上。
一袭白衣的她,看起来似乎马上就要香消玉殒。
饶是一心只想着借用宁妃往上爬的绿湘,此刻眸中也浮现出了震惊的神色,她下意识的湿了眼眶,随即不顾形象的爬到宁妃身边,抱着宁妃,疯狂的擦去宁妃嘴角的血渍。
“娘娘?娘娘!你醒醒啊,不要抛下奴婢一人!呜呜……都是奴婢没用,让小人迫害了您!”
悲戚的哭声回响在大殿之中,绿湘神情哀恸不似作假,有那不忍心看下去的宫妃,此时已经别过了头去。
华妃讪讪的收回手,随即她冷哼一声,道:“活该,主仆俩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说着,她又像是心虚似的,补充道:“别妄想把脏水泼到本宫身上!”
尚珂兰看了许久的戏,此刻见人也收拾的差不多了,事情的真相又如何,她已经不关心了。
只见尚珂兰忽然淡淡起身,对太后恭敬行礼道:“太后、陛下、皇后娘娘,既然此事真相已经查明,还请太后娘娘依照宫规处理!”
太后看了靳言堂一眼,靳言堂对她点了点头,太后便道:“既然陛下在这,那便由陛下处置吧!”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靳言堂身上。
靳言堂神色不变,淡然的看着满脸血污和悲痛哭泣的宁妃主仆,不疾不徐的吐出几个字道:“念在温尚书劳苦功高的情分上,此事朕不予追究,将宁妃主仆打入冷宫,监禁一生,宫中谁若再动用巫蛊之术,诛九族!”
最后,那不轻不重的三个字飘落在众人心头上,却仿佛极寒之地的冰块一样,冷的众人心尖一颤!
靳言堂说完后,太后则看向那跪着的骗子道士:“另外,这贱民冒充终南山道长,进宫行骗,谋害宸妃,赐死!”
天一道长闻言,顿时浑身一颤,连忙抬头看着华妃道:“华妃娘娘救命!华妃娘娘救命啊!”
华妃脸色一红,只觉得无地自容,恨不得马上将这多嘴的天一道长赐死才好!
于是,她看了月儿一眼,月儿连忙给跟着华妃的两个内侍使了一个眼色,那两个内侍便将天一道长给拖下去了,还捂住了天一道长的嘴巴,使其无法发声!
可天一道长临死前说出的“华妃娘娘救命”五个字却十分耐人寻味,但既然靳言堂都没有追究此事,众妃嫔便是在好奇,也不会傻到主动询问。
柔婕妤见宁妃主仆被伏法认罪,她激动地又掉下了一连串泪珠子,跪下对太后道谢:“太后娘娘英明!陛下英明!多谢太后娘娘和陛下还白芷一个公道!”
说完,柔婕妤又控制不住的咳了起来。
太后娘娘对这些动不动就犯病咳嗽的妃嫔那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啊!
相反的,她看了这些人只觉得头疼!
明明自己才是一个四十多岁快要满五十岁的老人家,可这些比她年轻的宫妃们,一个个娇生惯养的,却一身毛病,真是让她看了就觉得晦气!
于是太后不耐烦的对柔婕妤摆了摆手,并道:“行了行了,你身体不好就赶紧回去歇着,别把病气过给其他妃嫔!”
柔婕妤本想以柔弱之姿引起众人注意,没想到却被太后如此讥讽,当下她脸色一红,咳得更凶了!
尚珂兰忍不住暗笑一声,这太后娘娘倒是直爽。
随后,陈嬷嬷派人将绿湘和宁妃主仆带去了冷宫,皇后也起身告退,其余妃嫔今天见识了这些事情后,又被太阳晒了那么久,也一个个疲惫的起身告辞了。
只有靳言堂还留在大殿之中。
靳言堂对福普道:“替朕送司马大人回府。”
外面日头大,尚珂兰让栀子给福普一把油纸伞遮阳,福普谢过她后,便送司马大人离开了后宫。
这还是头一回,陛下带外臣进入后宫的。
众人走后,元歌带人进来将大殿收拾了一番,并请靳言堂和尚珂兰入偏殿用饭。
偏殿其实类似于现代的饭厅,八仙桌上,尚珂兰和靳言堂分居左右两侧。
晓夏提着食盒进来,恭敬地将饭菜摆上后,便小心翼翼的退到了一边。
尚珂兰用凉茶漱口,以冷水净面,整个人只觉得神清气爽。
“呼……还是用膳的时候最为快乐!”
见尚珂兰仰头感慨似的说完这句话后,靳言堂不禁感到有些好笑:“怎么,你在宫里待得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