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那天偶然听到了翁小满和王萧光的对话,当他得知翁小满失明后,他立刻告诉了大林。
大林心疼翁小满,他拜托小林一定把他放出去,无论如何,他都要去见一见翁小满。
小林理解大林,他悄悄把大林放走。
翁小满想了很久,既然她失明了,而且永远都没有治愈的可能,那她何必待在霍远身旁连累霍远?
霍远已经为她付出太多,她不忍心再让霍远因她而心力交瘁。
霍远还那么年轻,他的后半生怎能让她一个瞎子给牵绊住?
她不能耽误霍远,所以,让霍远解脱的最好方式就是她选择离开。
就在翁小满拟好离婚协议书,筹划着该如何离开医院时,大林出现。
她知道大林特别听她的话,对她忠心耿耿,因此,她拜托大林,让大林带她远离曼城,去一个霍远找不到她的地方就好。
大林连夜背着翁小满从后门七拐八拐走出了医院大楼,然后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他的姑妈林惠兰的家乡——水镇。
到了林惠兰的家,大林小心翼翼把翁小满抱到了床上,并让林惠兰去喊那位德高望重的老中医来。
林惠兰见到翁小满怔了几秒后,便急匆匆去找老中医。
老中医给翁小满开了很多有助于她伤口愈合的草药,还有一些补气补血的药丸,每天什么时候煎服以及服用几次,他都详细和大林说明。
大林问老中医,翁小满的视力有没有可能恢复,老中医摸了摸自己的白胡须,淡淡说了一句:希望渺茫。
尽管如此,他还是提醒大林,翁小满那些补气补血的药丸吃完了,别忘再去找他开。因为翁小满动过大手术,身体要想彻底调理过来,并非一年两载那么简单。
大林谨记在心。
在大林出去送老中医的时候,林惠兰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躺在床上的翁小满,眸中泪水在涌动。
翁小满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她能听到林惠兰的气息在变化,像是在伤心。
“阿姨,你是不是哭了?”翁小满温柔地开口,语气里充满关切。
林惠兰目色一震,她赶紧擦去眼角的泪,随即将手抚上翁小满微凉的脸,声音沙哑,“小满,是谁把你害成这样?”
翁小满顿时困惑不已,“阿姨,你怎么知道我叫小满?”
大林从把她送进门开始到此刻,他都没有来得及向林惠兰介绍她,即使在大林和老中医交流期间,大林提到她也是用“我家太太”来称呼。那么,林惠兰是怎么知道她叫翁小满的?
林惠兰意识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她收回手,显得无措,“没……没有。小满,你……你先好好休息吧。我去给你煎药,顺便煮鸽子汤。”
说完,她逃跑似的疾步奔向了厨房。
翁小满觉得不对劲,林惠兰一定认识她,可她并不认识林惠兰,她连林惠兰长什么样子,叫什么都不知道。
大林这时走了进来,他为翁小满掖好被角,眼神里尽是疼惜,“太太,那位老中医医术很高明,以前在帝都权威医院工作的,现在退休了,回来水镇安度晚年。但他也不忘救死扶伤,在这里开了个中医馆。你服了他开的那些药,很快就会康复。”
翁小满唇边划过浓郁的苦涩,她轻叹了口气,脸上只剩失落,“如果我的眼睛也能恢复视觉就好了,可惜……”
大林鼓励翁小满,“太太,你刚才应该听到那老中医的话了,他只是说希望渺茫,没说没有希望。所以,你不要气馁,好吗?老中医肯定会想办法医治你的眼睛的。”
真的会治好么?
翁小满是不抱希望的。
老中医医术高明都说希望渺茫,潜在意思就是治不好,他说得这么含蓄,无非是不想打击患者罢了。
不管怎样,她离开霍远了,不会再连累他。
霍远会理解她的苦心的,虽然他会找她,但她不会让霍远找到她。
她的人生已经够糟糕,她不要再让霍远的人生因她染上黑暗。
一切都结束了,结束也是开始。霍远该有一个新的开始。
那些一起牵手走过的流金岁月足够温暖她余生很久很久了,是以,她有什么可遗憾的?
她拥有过他最纯粹、最真诚、最珍贵的爱,这一生,值了。就算她不再是他的妻子,他依然是她心中最绮丽的彩虹。
见翁小满沉默,大林的心丝丝缕缕地疼起来,他转移话题,“太太,我去厨房看看我姑妈煎好药没有。”
“大林!”翁小满突然叫住了大林。
大林转过身,“太太,你有什么吩咐?”
“你姑妈怎么会知道我叫小满?还有,你当时为什么突然进入我的病房?我记得那天不是你当值。”翁小满问出心中的疑问。
大林垂在身侧的手在收紧,他凝视翁小满,“太太,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翁小满完全懵圈,“我记得什么?”
“太太,你先好好休息吧,在路上颠簸了一天,你总得养好精神。”
语毕,大林去了厨房……
病房里,霍远握皱了翁小满留下的那份拟好的离婚协议书。
由于翁小满看不见,她写在纸上的字迹歪歪斜斜,但字体还是那么娟秀,每一句话都看得清楚——
翁小满因为自己瞎了,她不想延误他,希望他放弃这段婚姻,去寻找新的幸福。
霍远纹丝不动地站在窗前,窗外,细雨如丝,天空像是在落泪。这泪一直落到他的心里,变成了血,一滴又一滴往下淌。
他不会同意离婚的,坚决不会!
他早已报了警,天涯海角,他一定要把翁小满找到。
“你堂哥到底去了哪里?”霍远猛地揪住了小林的衣领,将他抵在墙角,“是不是你堂哥把太太带走的?”
小林委屈地摇头,“霍总,我真的不知道我大哥去了哪里,他根本就没再联系我。”
霍远不信小林的话,他加大了手上的力度,“你擅自把你堂哥放走,你觉得我罚你半年薪水还不够,想让我辞退你么!”
“霍总,我真的不知道,我没有骗你。”小林的确不知道大林去了何处。
霍远的眸色愈发凛冽,仿佛要看穿小林的灵魂,“说,你堂哥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瞒着我和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