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刚要开口告诉霍远贺振霆是他的亲生父亲,出差回来的翁小满突然推开了客厅的门。
看到丝丝的一刹那,翁小满怔在原地,一颗心却莫名剧烈跳动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看到凭空冒出来的丝丝杵在霍远家中,她会想起霍远那年将她从监狱里救出,当她醒来第一眼见到的是久违的霍远,那种百感交集正在一点一点融化她冰冷的心时,陆曼却突兀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种心里巨大的落差就像前面刚有人把你身上的伤口缝合,后面就有人徒手狠狠把那些缝合的伤口硬生生撕裂开,即便残忍到这般地步仍是觉得不过瘾,还要在那些鲜血淋漓的皮肉上撒上更多的盐,让你痛不欲生。
翁小满此刻的感觉和当年一模一样。
丝丝同样怔怔地望着翁小满,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收紧。
霍远赶紧走向翁小满,面带笑容,“小满,你出差提前结束了?”
他记得翁小满曾告诉过他,翁小满要下周二才能回来。
翁小满沉着脸点点头,然后困惑地问霍远,“丝丝怎么会在我们家?”
在说出这句话时,她没有错过丝丝脸上的淤青以及额头上的纱布。
丝丝立刻假装抱歉地跟翁小满解释,“太太你别误会,是我自己遇到了麻烦,然后拜托霍远收留我的。真的很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翁小满紧锁住丝丝那双丹凤眸,她怎么看怎么觉得有陆曼的影子,难道是错觉么?可这错觉怎么会这么强烈?
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翁小满沉沉出声,“一个有夫之妇住在我们两夫妻家里确实给我们添麻烦,有失体统。你一个大明星什么超级豪华五星酒店住不起,偏要住在我们两夫妻的家里?”
“小满,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件事你等我单独跟你说,你先回屋休息,我去给丝丝订酒店,好么?”
霍远听得出,翁小满那番话虽然是说给丝丝听的,但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她肯定是在责怪他留宿别的女人在家。
翁小满的确是误会了他,他根本就没打算让丝丝在这里过夜,只是当他正要给丝丝订酒店时,丝丝说有事情要同他讲,他是要等丝丝把想要说的事情说完才送走丝丝。
丝丝一听霍远要给她订酒店,她惶恐起来,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出来,“霍远,我今晚不能住酒店,贺振霆肯定在到处找我,他要是找到我,我就死定了!我只有在你这里才是安全的,你就当救救我,好不好?”
霍远心意已决,“丝丝,我会派人去酒店保护你,你住在这里的确不合适。”
翁小满没有说话,她高昂着头背对过身。
丝丝感觉到翁小满那纤瘦单薄的背影下从骨子里透出的对她的不屑和冷漠,她的心被揪痛,恨意丛生。
她不能就这么被翁小满占了上风,她不信她今晚住不了他们的家。
丝丝索性哭得更凶,她抓住翁小满的胳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太太,有句话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当是救我一命,好不好?你救了我,你的大恩大德,我永远记在心里,给你做牛做马我都愿意的!”
翁小满愕然,她感到自己的脊背阵阵发凉。
此时此刻的丝丝真的像极了当年把自尊都豁出去的陆曼,陆曼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常常把下跪当作家常便饭,眼前的丝丝仿佛被陆曼附体一样,她会不会就是陆曼?
翁小满的疑虑越来越重,她暗自问着自己:小满,你不是打算进一步接触丝丝的么?你不是想确定丝丝到底是不是陆曼的么?也许这一次就是你了解她的绝佳机会,你要不要把她留下?
霍远不是没有怀疑过丝丝,他的想法有很多都和翁小满相同,但一切都还未确定,妄下定论没有意义。何况丝丝受了伤,万一她真死在贺振霆手上,那可是活生生一条人命没了。他怎能见死不救?
看丝丝哭得肝肠寸断,霍远劝说翁小满,“小满,不管怎样,丝丝她受了伤,我们就先收留她一晚,好吗?”
翁小满没有回应,她在犹豫。
丝丝继续哀求翁小满,“太太,我记得我见过你的,是在一家咖啡馆,你打碎了我一只瓷器,那瓷器很名贵,我都没有让你赔偿,看在这一点,你就收留我,好不好?”
所以,这就成了丝丝要挟她的砝码?她要为此把丝丝留下?
翁小满觉得丝丝太可笑,可笑到和陆曼有一拼。
既然如此,她应该把丝丝留下,如果丝丝真的是陆曼……
丝丝如愿留了下来,夜深人静,她躺在床上,黑暗中,她的嘴角划过一抹阴冷的弧度。
霍远,翁小满,你们真以为自己会是我的对手么?等着瞧好了,我会让你们两个死得很难看的!
第二天早上,安娜带着昊恩来看望霍远和翁小满,没想到给她和昊恩开门的人是丝丝。
安娜不由一怔,“你是……那个歌星丝丝?”
她有在电视上看到过丝丝,觉得丝丝眼熟。
昊恩下意识地抱住安娜的腰身,他将小脑袋往后藏,眼神里有惊恐。
翁小满走出来迎接安娜和昊恩,昊恩一溜小跑钻进翁小满的怀里,声音急切,“妈妈,那个女人我有些害怕。”
丝丝目色一震,牙根微微起伏了一下。
她该不会是被昊恩认了出来?
小孩子的直觉往往都很准。
翁小满抬头望了一眼神色复杂的丝丝,随之不解地问昊恩,“昊恩,丝丝阿姨是个大明星,你为什么害怕她呢?”
昊恩死死地盯着丝丝看,像是要把丝丝的灵魂都看穿。
他终是一句话都没说,奔跑进霍远的书房,并关上了门。
丝丝藏在裙子下方的手握成了拳头,心脏似是悬到了嗓子眼。
霍远见昊恩把书房的门关上,他要去开门,昊恩堵在门前,一脸认真,“爸爸,陆曼回来了,那个叫丝丝的女人就是陆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