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外,难过的霍远来回踱着步子。他的手上、衣服上、裤子上全是陆曼的血。
翁小满站在一旁,一颗心仿佛沉到了谷底。
她知道,霍远的立场动摇了。
陆曼这出苦肉计已经达到了她想达到的目的。
那般阴险而狡猾的女人,她怎么可能真的去死。
翁小满当时看得清清楚楚,陆曼将匕首对准的并不是心口,而是偏了一点方向。
陆曼虽然在商界打拼,但她大学修的专业是医学,子弹射在哪个部位会致命,哪个部位不会致命,她清楚的很。
而且,就算她用匕首伤到自己,霍远的住处离医院那么近,抢救完全来得及。
所以,翁小满断定,陆曼绝对死不了。
果然,一个多小时后,如翁小满所料,陆曼已无生命危险。
当陆曼被转移到病房,霍远为了避免翁小满和陆曼会再次发生冲突,他劝翁小满先离开。
翁小满抓住霍远的手腕,明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可她仍是不死心地问,“霍远,你相信陆曼是无辜的么?你要原谅她了么?”
眸色暗淡,霍远没有回答翁小满,他挪开翁小满的手,低沉出声,“小满,你快回去。”
说完,他转身走进病房,并关上了门。
一瞬间,翁小满忽然觉得,那道门仿佛将她和霍远隔成两个世界。
狭长的走廊里,是翁小满颓然离去的沉重脚步,每一步都好似踩在翁小满的心上,窒息一样的疼……
病房里,苏醒过来的陆曼正躺在床上打点滴,她的眼角挂着泪,面色苍白。
霍远轻轻握住陆曼的手,心疼不已,“陆曼,你说你这是何苦?”
泪水滑落,陆曼凝视着霍远,语气虚弱,“霍远,为了你,我愿意把我所有的时光都奉献给霍氏集团,哪怕是我的生命。我真的没有做有损霍氏集团的事。我求你了,你让我回去工作,好不好?”
霍远终是心软,他答应了陆曼,“好。等你的伤口愈合,身体康复,你就回霍氏集团恢复原职。”
人命关天,他若是再不同意,陆曼估计会死第二次。
眼眸顿时晶亮,陆曼心中一阵暗喜:翁小满,我这招叫置之死地而后生。你斗不过我的!
她故作感激地要起身给霍远鞠躬,嗓音沙哑,“霍远,谢谢你,谢谢——咳咳……”
伤口的疼痛猛然发作,陆曼忍不住咳嗽起来。
霍远赶紧小心翼翼按住陆曼,让她好好躺下,眸中布满疼惜,“陆曼,你都伤成这样还乱动,小心伤口裂开。”
陆曼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泪如雨下,“霍远,我好怕,你不要走,陪我,好不好?”
霍远轻轻为陆曼拭去脸上的泪痕,目光温柔,“好,我陪你到天亮。明天我会让最好的私人看护过来照顾你,你还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提,我一定尽量满足你。”
唇边划过浓郁的苦涩,陆曼含泪望向霍远,“如果我让你回到我身边呢?你会满足我这个要求吗?”
霍远果断摇头,“陆曼,你别再对我心存幻想。我跟你已没有任何可能。我的爱人是小满,我绝不会离开她。”
陆曼忽然发出一声冷笑,透出讽刺,“这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看法。你忘记翁小满当初怎么抛弃你的了么?她是被渣男抛弃,变落魄了才想起回到你身边。你以为她像你爱她一样爱你吗?不是的。她一直都在利用你,等她借着你的平台翅膀长硬后,她还是会一脚踹开你,另攀高枝的。”
霍远的脸色沉下来,他站起身,语调清冷,“陆曼,你没有资格说我妻子的不是,我妻子是怎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轮不到任何人对她指指点点。你先休息,我出去给你打水。”
“这世上只有我是全心全意对你的,翁小满她就是个骗子,她不会跟你——”
“够了!”霍远听不下去,厉声打断了陆曼,“你若是再敢在我面前说一句我妻子的不是,我立刻收回让你回霍氏集团的决定!”
陆曼只好闭了嘴。
待霍远提着水壶走出病房,陆曼咬着牙,那双细眼里泛起阴冷的光。
翁小满,我们的好戏才刚刚开始,等着瞧,我会让你一无所有!
她在心底叫嚣着,恨意充斥着全身……
离开医院后,翁小满的心情烦躁不堪。
不想回家,她开车去了魔梯酒吧。
她已经有许久没有喝过酒。
冰凉的啤酒一杯又一杯被她灌进胃中,连胃也变得冰凉,一直凉到心里。
借酒消愁愁更愁。
她知道,陆曼今晚是不会让霍远走的。
霍远现在一门心思扑在陆曼身上,他哪里还会顾及她这个妻子的感受。
不就是因为陆曼在那场婚礼爆炸中救过他么,又在他养伤期间照顾过他么,是以,他总是对陆曼心存愧疚。尤其是在他辞退陆曼后,再加上今天看到陆曼“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他更加觉得自己愧对陆曼。
可他根本就不知晓,陆曼就是造成那场婚礼爆炸的真凶,他被陆曼骗得团团转。
翁小满想不通,罪魁祸首陆曼怎么就成了霍远的救命恩人了?爆炸过后,她都对霍远做了什么?
这一切恐怕只有陆曼一个人心知肚明。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陆曼逍遥法外么?
如果继续纵容她,她那双沾满无数冤魂的魔爪只会越伸越远,会有越来越多无辜的生命被她葬送!
她所有罪恶的源头在哪里?
真的没有突破口了么?
翁小满恨得一拳砸在桌子上,酒杯跌落在地,那尖锐的声响像极了愤怒的咆哮,之后,碎得面目全非。
她俯身去拾那些碎片,不料,手被割伤,鲜红的血瞬间从指心渗出,生冷的疼。
“别动!”
蓦地,翁小满的耳边响起一道洪亮的声线。
下一秒,她纤细的手落入一只温暖的大掌。
她惊讶地抬起头,泪眼朦胧,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渐渐模糊,她的身体摇晃着,嘴角噙着一抹落寞的笑,“你是……?是……?”
翁小满到底没说出眼前的人是谁,她醉了,有种天旋地转的眩晕,身体倒向那人宽阔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