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有一丝不安,不知从何而来,渐渐席卷全身。我接起电话,还没从嗓子里说出一个字,对方就率先说了话:“到会所门口来。”说完就挂了。
我握着手机,听着嘟嘟的忙音半天没回过神。
阿漫担忧的看着我说:“谁的电话呀?”
我说出一个人名,阿漫吓了一大跳,不光是她,兰兰她们也是一愣,直勾勾盯着我看。
我很快收拾了东西,临走前对阿漫说:“你先回家吧,不用担心我,晚上也别等我了,早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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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了会所门,看见司机正站在车门旁迎接我。我走上前去,自觉地坐进车里。
慕昭衡看了我一眼,嗤笑一声,说:“你挺配合啊。”
我微笑着说:“这是我的荣幸。”
什么荣幸,我也真会瞎扯,不过这句话倒挺受用,慕昭衡心情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又是那家酒店,又是那间总统套房,熟悉的布局,熟悉的人。
站在浴室里的镜子前,我突然有些不认识我自己了,说不上来的感觉,很矛盾。
我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进来,将我压在墙上,热吻落了下来。
他没有亲我的嘴唇,从脖子一路朝下,我很不喜欢这样的亲密,于是挣扎着想要离开他的怀抱,温水洒满我俩之间,他突然抱起我。
我轻声说了一句:“别这样……”
他的头埋在我上,像无数只蚂蚁在我心头爬过,我这才体会到,空虚是什么滋味。
他抱着我出了淋浴间,双双滚落至床上。
我盯着天花板,思绪混乱,我想到很多很多过往,也想到自己的爸爸妈妈。他们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做这种交易,一定失望透顶。我记得最近一次去监狱看望爸爸,他瘦了好多,隔着玻璃对我说:“孩子啊,一定要好好学习知道不?没有钱就找舅妈,等我出来做牛做马也会还清那些债的。”
当时我差点就哭出来,我一直没敢告诉他,舅妈一家人早已移民到国外,就是怕我会找到她家当拖油瓶。这个社会给我带来太多的冷漠,我早习惯了,可现在,为什么心还是会疼,真的好疼。
“妈的,你哭什么。”慕昭衡停下,摆正我的脸,仔细看了两眼,然后抽身离开,背对着我说:“我耐心有限,你最好放聪明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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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我肮脏的一天又结束了。从酒店出来后,我直接打车回出租屋。推开家门,走进卧室,我发现阿漫并没有回来。我给她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也不回,我收拾完自己已经凌晨四点多,她还是没回来。
我倒入床上,叹了口气,好累,不想再管阿漫的事了。此刻,她可能又去陪厉川了,她既然还是选择这条路,那就随便她了。
隔日,我还在睡梦中,房门突然咚咚咚作响,我没好气的起来开门,以为是阿漫回来了,没想到阿龙哥。
他带了几个眼熟的手下,一见到我就问:“钱呢?”
我疑惑地问:“阿龙哥,不是月底交款吗?今个才20号,还有十天时间呢。”
“老大交代,这个月提前。”
“阿龙哥,你们这样逼我,我可真没辙啊,说好的日期怎能说提前就提前呢,之前咱们不是说好了,月底交款,白纸黑字咱们也签了协议,现在说提前,我怎么能办到呢?”
“办不到,我老大不是说了,陪他睡一觉就拖延一天。”
我手还放在门把上,脸上表情有些僵硬,根本笑出来,语气淡淡地说:“你们故意欺负人是不是?”
阿龙哥笑着说:“柚子,我们跟在老大后面干的不就是欺负人的事儿?行了,有钱就乖乖拿出来,拿不出来就和我走一趟吧。”
我气得就差没去厨房拿刀捅死他们,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赖的人存在?肆意欺压我们这些瘦弱群体,明知道这样的行为可恶至极,他们却逼的别人连喘口气的生存之地都不给。
我再一次以德服人,真心希望他们给我一条活路,我说:“阿龙哥,我现在只有十八万,还差两万,月底前是肯定能凑齐的。咱们时间一直是月底最后一天,我也从来没有延迟过,咱们就不能以纸张上的流程走?我相信蒋老大是个按规矩办事的人。”
阿龙哥只听见“还差两万”,眼神示意了下身后的手下,说:“柚子,你跟我们说这些没有用,我只听从老大的命令办事,所以,得罪了。”
我试图关上门,没有成功;我又冲进厨房,被人从后面拽住胳膊;我奋力挣扎,尖叫着:“你们凭什么抓我?!我们都说好了日期,你们说提前就可以提前?!放开我!我让你们放开我,听见没有?!”
“啪——”
“啪——”
关门声和耳光。我眼睛赤红,全身的血液直往上冲:“你他妈有什么资格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