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祝森南还能应付,渐渐地体力消耗,便落了下风。
速度变慢了,别说攻,守也守不住。
段湫一个利落的扫腿,他堪堪躲开,她又矮了一下身子,拉住他胳膊,以她肩背为支点,一个过肩摔,就将他摔在地上摔了个结实。
周围一圈人“啊哟!”“啧啧,这下狠!”“下手也太狠了吧?”“来真的呀?”
段湫居高临下,冷冷睨着地上的男人,“认输吗?”
祝森南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你说呢?”
两人再次交手。
然后再被摔,再起来,再被摔,再起来……
祝森南最后被摔得,生理性泪水都出来了。
妈的真狠。
段湫又问他:“输了吗?”
他躺在地上,全身伤痕,看着她,喘着气,“你走了之后,我想了很久,我知道你在生气我什么。”
段湫笑了,“我说了,我不想提以前的事,我要解决现在的事。”
又站起来,这次是爬起来的,脸上的伤让他很狼狈,头发全部汗湿,“嗯,解决。”
他又攻过去,段湫闪了个身,根本没碰到他,他就又摔地上了。
“爸爸!”祝俞生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原来,祝俞生的师傅向阳见情形不对,打了电话去祝家找祝俞生,祝俞生让司机送他过来的,来了见到自己父亲被打成那样,急忙喊了一声。
祝俞生想要奔过去,段湫余光看着他,对向阳道:“向师弟,别让他过来!”
向阳看见她的狠样,怕她不小心伤到阿生,拉住了祝俞生,“别去。”
祝俞生朝祝森南喊:“爸爸!爸爸!”
祝森南趴在地上,看着祝俞生,笑了笑,“俞生,是爸爸把你妈妈弄丢的,爸爸肯定能帮你找回来。”
段湫脸色依然冷冷的。
围观的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越发显得她心狠。
“听说阿生刚满月她就走了,回来就是来离婚的。”“女人的心啊,变了,还怎么追得回来!”“南总,别打了!你打不过她啊。”“师姐,你真要打死他啊?”
段湫轻轻踹了他一脚,“你已经输了,没必要再打了。”
她要走,祝森南抓住她脚踝,猛然一拉,将她拉得摔了下来,他一接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谁说我输了?我什么时候认了?”
段湫一惊,他们的确没有说过怎么判定输赢,听他这口气,今天大概她就算把他打死他也不会认输的,不认输就是赢,给她用苦肉计呢。
她恼了,牙一咬用力推开他——
“嘭”地一声,她用力过猛,他再一次摔倒在地。
全身没有一个地方不疼,他表情痛苦。
祝俞生挣开向阳,小短腿噔噔噔跑到祝森南身边,心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爸爸……”
祝森南忍着疼安慰他,“爸爸没事,爸爸赢了妈妈,妈妈就不走了……”
“不要,不要妈妈了……”祝俞生哭着道。
然后他站起身,仰着头对从头到尾没有正眼看过他没有跟他说一句话的段湫道:“你要走就走,别回来啊!你回来就是打我爸爸的吗!我不要你,不是你不要我们,是我和爸爸不要你!你走,你赶快走!”
祝俞生几句话,喊得让周围一圈人都红了眼。
这孩子,摊上这么个妈,也是可怜。
祝森南拉住哭喊的祝俞生,“不准跟你妈妈这么说话!”
祝俞生抹着眼泪,“她是坏妈妈,我不要她!”
段湫眼眸沉了沉,瞥了那父子俩一眼,没说话,抬脚往外走。
祝森南咳嗽了一声,咳出一些血来。
向阳跟几个学员赶紧七手八脚地把祝森南扶起来,“赶紧送医院看看,伤得不轻!”
段湫头也不回地走了。
……
段湫回了雁城的消息很快祝家公婆和荣亨上下都知道了。
祝森南受伤入院,梅星月和祝志远忙得还抽不开身去找段湫,倒是曾芽一得到消息就跑来找她了。
她来的时候,段湫正在跟人谈拳馆转让的事情,给她做了个手势让她等等。
她等了半个钟头,段湫才送走来看店铺的人。
“段总!”三年时间曾芽已经结婚,虽然成了已婚少妇,但看上去还跟个小女孩似的,蹦蹦跳跳嘻嘻哈哈的。
“好久不见。”段湫笑道,“坐吧。”
拳馆有个小厅,两人坐下说话。
“段总——”
“叫我小湫吧,我已经不是荣亨的总经理了。”
“小湫姐,你回来不打算跟南总再在一起吗?”
段湫摇摇头,“我回来是来接我爷爷的,我把拳馆转让出去,就带爷爷走了。”
曾芽抿了抿唇,“南总被你打得伤得不轻,夫人和董事长都很生气,你……”
段湫别开脸,掩下眼里的一抹忧心,“好好说他不听,我只有动手。”
曾芽道:“三年前你走的时候,你上了飞机所以你没听到,南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拿着喇叭给你告白求你留下来,他是真的爱你,你们之间真的是误会,你们不在一起多可惜呀……”
段湫没说话。
曾芽拿出手机,找出自己当初拍的视频,不过犹犹豫豫地没点播放,“那个,小湫姐,他的表白可能不太那么如你意——”
段湫:“?”
曾芽点开了那个视频。
“……”段湫看完,瞬间无语。
嗯,对他的好,她付出的辛苦他一句不提,说的都是她的不是,又强势又爱打人又做饭难吃,这就是他的告白?还真是难为他了!
让人生气!
“那个,他虽然说的是你的缺点,但越是这样,越表明他说的是真心话,对吧?”曾芽看着段湫不太好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小湫姐,不是还有阿生嘛,阿生那么可爱,你一点都不想他吗?”
不想?怎么可能。
可是——
段湫站起身来,“他们对我来说都是以前的事了,很快我就会和爷爷离开这里。”
曾芽说不动她,默默地叹了口气。
……
深夜,圣爱医院。
隔着病房的门,视线透过中间的玻璃板落在病房病床上的男人身上。
他睡了。
走廊里亮着灯,病房里开着的地灯,她只能勉强看到他侧睡着的脸。
她心中叹气扶了扶额,正打算走,却瞧见他把被子给踢了。
而且是连续地踢,直接把被子踢到了地上。
瞬间,记忆像是找到缺口,如泄闸的洪水。
他怕热,所以有踢被子的习惯,当初她耍套路睡了他之后两人就一直同床共枕,他踢被子把她冻醒了无数次之后,她终于忍不住发了火,说,你再踢我就把你给踢下去!
祝森南当时提出跟她分开两个被子睡,她却不干,非得要一起盖还不准他踢,后来他踢被子的毛病就好多了。
现在是老毛病又犯了。
她推开病房的门,进去。
现在是夏末,天气不冷不热,但医院开着冷气。
被他踢下床的被子有点厚,难怪他踢了。
她动手把被子里的被芯掏了出来,把被套盖到了他身上。
盖好被子她转身要走,身后却传来声音,“小湫!”
段湫脚步顿下。
他脸上都是淤青,坐起身来,“气消了吗?”
段湫转过身来,“你说什么?”
祝森南看着她,“你生阿生的时候,我在医院守着靳小凡……对不起。你明明给过我机会坦白,我却选择继续瞒着你,对不起。”
为了让她消气,所以跟她打一场,故意被她打成现在这副样子?
段湫看看他,垂眸沉默了一阵,然后又抬眼看他,“阿南,现在说这些……别说了,你理智一些跟我签字离婚,行吗?”
祝森南拔了手上的针管,血珠溅了出来。他下床来。
“你!”段湫愕然。
他抓住她肩膀,“我不信你不爱我了,我不信你有了别的男人,我不信你对俞生真的一点牵挂都没有。原谅我好吗,我们重新开始!”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轻声哄着。
段湫眼眶有些热,用力地挣开了他,“晚了,你若是两年前找到我,说这番话,说不定我会跟你重新开始。”
祝森南一阵无语,咬牙道:“我就差把半个地球跑遍了!”
“你就当我们缘分尽了。”
段湫又要走,祝森南猛然拉她到自己怀里,紧紧抱住,“告诉我你到底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回到我身边,不管你有什么难处,我们一起解决。”
鼻间是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虽然被他身上病号服消毒水的味道掩盖了不少,她忍不住贪恋了一会儿,才又推开他,平静的眸子看着他,“我跟爷爷很快就离开这里了,你不离婚也没关系,我去法院起诉就行,我们分开这么久,法院判下来很简单。”
祝森南眯了眯眸,“你真的不要我跟阿生?”
段湫淡淡地:“不要。”